“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看著這名沐浴在陽光下卻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輕聲的問道。
沈念緩緩的低下頭來。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再抬起頭來,才看向林望北。
他也根本不知林望北的真正身份,在此之前,他和林望北等人在同一條船上,也只是儘可能的互不相問。
只是他潛意識裡當然知道魔宗有可能追來,他有著求生的慾望,在他力量最為薄弱的時候,他心中渴望這些人能夠將他帶到陸地上,能夠讓他活下去。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些人真正的幫助了他。
而且此時林望北看著他的目光,讓他想起了那名一直管束著他的白袍僧人。
他越加痛苦起來。
“我犯了個很大的錯誤。”
這些時日他一直很痛苦,很無助,很想和人傾述,直到此時,看著林望北的眼睛,他才終於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我父親讓一名師長約束我閉關修行,我閉關修行了很多年,總覺得他太過嚴厲,我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想要囚禁我,所以我想試著逃離他的約束,但我真的犯了很大的錯誤,正是因為我的莽撞,所以引來了敵人,我這名師長為了讓我逃離,死在了敵人的手中。”
林望北知道這名年輕人必定有不凡的過往,聽著對方的講述,他的面容一片肅然。
“既然如此,你應該明白,你這名師長之所以願意為你而死,是因為他覺得你是可造之才。”他肅然的看著這名年輕人說道:“他寧願死也要讓你離開,便是將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越是如此,你便更不應該意志消沉。”
“若只是這麼簡單…我也不會如此消沉。”
沈念終於閉上了眼睛,他無比痛苦的說道:“只是那名敵人自有追蹤我的手段,我無法重新開始修行,否則他應該很快能夠再次鎖定我的所在。”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功法和你的功法自有感應?”林望北真正的震驚起來。
他並非是南朝最頂尖的修行者,但他很清楚,只有比他強大很多的修行者,才有可能憑藉功法做到這樣的感應。
“我無法變得強大,無法找他報仇。”
沈念睜開眼睛,他垂下頭來,在他垂頭的時候,他渾身的力氣也似乎將要消失一般,整個人都委頓下來,“而且今日裡,我感到了異樣的氣機…我發覺某個傳說並非是虛妄,我父親讓那名師長帶我在海上修行,他原本也想讓我那名師長帶著我尋覓某處古蹟,尋覓到某些對我修行極為有用的東西,但過往很多年,誰會覺得在茫茫海上真的能夠找到那樣的古蹟,誰會覺得這件事真實,但今日裡,那些東西,卻應該反而變成了真實,落在了我那名敵人的手裡。”
林望北深深的蹙緊了眉頭,他沒有過多的去思索這名年輕人和他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想了想,說道:“既然是你父親安排你到海上修行,那你或許可以求助你的父親。”
沈念搖了搖頭,“我父親已經不在世間。”
林望北怔了怔。
沈念接著說道:“正是因為我知道了我父親已經不在世間,而我那名師長卻依舊那般約束我,我才犯下了那樣的錯誤。”
林望北看著這名年輕人,他眼眸深處泛出深深的同情意味,他能夠理解這名年輕人的痛苦,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還年輕,所以你還沒有經歷過很多這樣絕望的時刻,像我這樣的人便知道很多人的一生裡都有很絕望的時刻,但很多人終究還是活了下去,挺了過來。或許你的敵人太過強大,我現在也並沒有能力幫你,但若是你也沒有別的去處,你或許可以暫時跟著我們,我應該能夠找到能夠幫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