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北牆早已千瘡百孔,潮水一般的北魏大軍從無數破空之中湧入,湧入鍾離城各處。
那些軍械庫房,那些糧倉,都被這樣的潮水席捲。
一切都落入敵手,城中已盡是北魏人。
然而在北牆,殺聲依舊,屍體還在不斷堆疊起來。
數百殘存的金烏騎,劍閣的修行者,還有一部分鐵策軍和先前城中守軍之中的修行者,團聚在數里的區域之內,這些人在北魏大軍之中,成為一個被圍困的孤島,雖然隨著不斷有人倒下,這個孤島還在變得越來越小,然而卻沒有人害怕。
一名北魏白骨軍將領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那道令人心悸的身影。
那道身影急劇的遊走,不斷帶起恐怖的轟鳴聲。
渾身浴血的林意如橫飛的隕石般衝殺,每一聲轟鳴裡,都有數名北魏軍士被他擊飛出去,然後撞倒更多人。
血水不斷從他的身上像小溪一樣流淌,所有的北魏人都希望那些鮮血是他的,然而那些鮮血,卻都來自於他的敵人。
此時外面許多大船已經往返許多次,至少已經有七八萬大軍湧入了鍾離城。
七八萬大軍衝過數千人所在的陣地,只可能是完全的碾壓之勢,就如同滾滾的車輪碾壓過蟲豸,這些南人能夠在大軍之中形成一個孤島,到現在還在死死支撐,最大的原因依舊來自於這名恐怖的鐵策軍年輕將領。
身陷這樣的混亂大軍之中,這名鐵策軍的年輕將領依舊保持著可怕的冷靜。
他此時的每一次衝殺,都極有目的性。
他已經不是隨意的在殺敵,而是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和他一起並肩戰鬥的這些夥伴之中,哪些形勢比較危急,他便會馬上衝到那裡。
他就像是無數人的近侍,任何人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而且以這種可怕的速度和力量橫衝直撞,看不到任何疲憊的跡象。
…….
這些只是這名白骨軍將領,或者是和這名白骨軍將領一樣的很多北魏人眼中的景象。
林意不斷的調整著呼吸。
他的呼吸已經讓他都覺得灼熱起來,他吸入的空氣,也不再清涼,而像是吸入的沸水,讓他的胸肺之間都感到灼燙。
在許多北魏人的眼中,劍閣之中最為可怕的原道人甚至始終沒有出手,然而他卻十分清楚,在他這樣的衝殺之中,原道人其實已經至少出手了三次,幫他解決了三股有可能對他造成嚴重創傷的力量。
原道人的力量在漸漸消磨。
這種絲毫不得喘息的急劇戰鬥讓他的肺腑先於其它內腑到達了極限。
然而他也絲毫不想停頓下來,給自己一些喘息的時間。
他甚至時不時的自己停止了呼吸,讓胸肺近乎燃燒起來,讓那種灼燒的感覺,迅速的衝擊到他其餘的內腑。
那些內腑之中的潛能,就像他最初在南天院用無漏金身法修行時的那樣,被他瘋狂的壓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