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到整個南方王朝,在過往數十年間也只有那三人最終突破到入聖境之後的境界,連絕望都變成奢望的情緒之後,剩下的便只是空虛。
太過空虛,便總要做些事情。
低階修行者很難領會這種心情。
低階修行者的眼前有著很多的誘惑,但那些已經擁有了所有的誘惑,看著那傳說中雲霧繚繞,高到自己至少要花數十年的時間,都未必能夠爬上去的山峰的空虛高階修行者,他們的心情,他們的所作所為,便自然不是低階修行者所能理解。
紅衣道人作為南広王的供奉,南広王能夠給予他的一切,也只是諸多可能中的一種,也不可能瞬間給他造成實質性的改變,南広王也只是要他幫忙做些事情,並不會去和他解釋心情和內心真正的想法。
但南広王這樣的人,修行也和他一樣變得枯寂無趣,每日只是在登那座看不到峰頂的山峰的道路上,緩緩往上一步,而在朝堂之中,他都已經封了王侯,往上也已經沒有他的任何位置。朝堂中那些更為香甜的果實,已經被諸如蕭宏等人吃到口中,他原本又不是那種再敢掀起大浪的梟雄人物,那他接下來的餘生,還能做些什麼?
突變的天氣無法影響他這種人的情緒,但是真正能夠說得上話,和他是同一世界的人的交談,卻是可以讓他心有慼慼。
.......
這名紅衣道人還在心有慼慼焉,其餘馬車之中的修行者和軍士,心中的弦卻已經繃得越來越緊。
除了這名紅衣道人所在的馬車和最前方那兩名錦衣供奉之外,其餘馬車上所有的軍士和修行者,全部都已經下車,一共二十餘人,如臨大敵的站立在馬車周遭。
大約是為了避免照耀,所有這些軍士和修行者都並未身穿甲衣,都只是身穿尋常布衣,但此時大雨之中,他們全身溼透,卻都有一種鐵血的氣息散發出來。
有數名箭師手指扣著弓弦,手指在雨中也一絲的顫動都沒有。
雨聲裡,有腳步聲響起。
四道身影冒雨而來,不緊不慢的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就像在雨水之中透出來。
這四人高矮不一,都戴著很尋常的竹笠,他們的臉上,還戴著黑色的玄鐵面具。
“什麼人,報名來意!”
一聲厲喝響起。
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修行者往前跨出一步,手持一柄斬馬長刀,倏然伸入雨簾,殺意十足的指向四人。
聽著這聲厲喝,林意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魏觀星,意思是你來回應,還是我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