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谷地,籠罩著淡淡的微光。
一些葉尖上的露珠折射著五顏六色的光澤,略做休憩的林意在此時睜開眼睛。
懸崖的那頭吹來些微風,打溼了他的臉龐。
一夜的跋涉沒有對他的體力造成任何的影響,他負重而行,甚至有種氣力增長的感覺,但是他腹中卻是又已經空空如也。
他接了些山水,開始慢慢的吃行軍口糧。
他在等待著素未謀面的一支鐵策軍。
人數不明。
軍令所向不明。
甚至那支鐵策軍會不會到來也不明。
既然連神念境的修行者都有可能死去,那在這片山林裡,便誰都有可能死去。
……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距離他不到五十里處的一片林地裡,此時便停留著上百名北魏的軍士和修行者。
這片林地裡有幾株很大的花樹,雖然不是靈花,但是此時卻正在花開,不只樹上的花瓣重重疊疊,如霞似錦,就連地上都落了厚厚一層。
這樣的美景連建康城裡都沒有,只有可能存在於建康城的名畫師的想象裡和畫卷裡。
絕美的花樹和鋪面地面的花瓣,甚至沖淡了這上百名北魏軍士和修行者身上的肅殺氣息。
所有這些軍士和修行者都身穿著黑色的甲衣,這些甲衣似乎都是特製,十分輕薄柔軟,但皮質看上去很堅韌,而且在一些致命的部位,還明顯內襯著其他材質。
北魏對於審美似乎沒有太大的要求,他們最關心的一直是是否實用。
即便北魏這數十年來其實已經向南方學習了很多,包括生活起居,包括穿衣習慣,甚至包括一些禮儀。
然而這種學習並未獲得南方王朝的認可。
在南方王朝的潛意識裡,北魏即便強盛如此,但大多數疆域在百年之前甚至都是一些只知道吃風乾肉的遊牧和遊獵部落,他們的衣衫都似乎只是很胡亂的將足夠保暖的毛皮往身上堆。
尤其已經經歷數朝繁華的建康城,那些富商權貴們,連吃食都要擺盤精細,都要雕出個花來,一道尋常的冷切羊肉甚至都要經過數道不同的方法醃製。在這些人看來,即便是北魏的名流們,也自然是蠻子。
只是真的如此嗎?
那些在暖陽午後喝得微醉,提筆隨書的建康文士們,未必見過真正的北魏大城,未必見過北魏名士們的風月,又或者是,即便知道一些,但心中也不願意承認北方的這些蠻子們,在很多方面已經追趕上南方。
這上百名北魏軍士和修行者身上的甲衣上的紋飾便很美,也是層層的繁花。
有些部位是為了增強牢靠的程度,有些地方卻是為了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