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京城,苦寒逼人。
馬車進了成國公府,一直到垂花門口。
車簾幕垂垂,似有幽香撩過,隱約是那冰魂玉魄的臘梅。
等馬車慢悠悠停下,尚未下車,就聽到了嘈嘈切切的笑聲。
來迎他們的人不少呢。
等馬車停穩,祝媽媽和兩個丫鬟先下了車,然後要扶顧瑾之。
顧瑾之就著她們的手,也下了車。
垂花門口,珠圍翠繞,滿滿當當的人,個個臉上輕揚著歡迎的笑意。橫眸一掃,顧瑾之大部分都是不認識的。
一走六年,變化太多了。
倒是垂花門右側一株虯枝攀沿的紅梅樹,有點印象,顧瑾之還在京裡的時候就種了。霜寒下,暗香來。枝頭或繁或簡,都裹了疏影,風姿綽約。
宋盼兒和顧延臻、煊哥兒、琇哥兒也下了馬車。
大家迎上去。
大伯母寧氏站出來,顧瑾之記得她。只是這六年,她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許多,是家務事操心過度吧?
二伯母葉氏,也感覺老了些。
大家上前,各自行禮,就開始相互打量。
顧瑾之和宋盼兒打量他們,他們也打量顧瑾之一家人。
宋盼兒比在京的時候還要水靈白皙,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似秋水明媚動人,一掠眉、一流眄,風情自現。
和她一比,京城這些女眷的膚色都有些幹。
果然,江南的水土是養人的。
顧延臻沒什麼變化。
孩子們則大變樣。
“天寒地凍的,咱們別這裡說話,先進去吧。”大伯母笑著道。
垂花門內的穿堂裡,停了好些馴騾小油車,各有婆子牽著。
大家先擁簇顧延臻一家人上了車,然後才各自等車。往大伯母那邊去。
顧大夫人這邊的花廳,早已燻了暖籠,溫暖如春。
顧瑾之帶著兩個弟弟,跟著母親坐下。
後面就黑壓壓坐了一屋子人。
他們是新來的,大家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