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只有研磨輕微的響動聲。
過了好半晌,朱仲鈞才開口:“別生氣!”
“……怎能不生氣?”顧瑾之道,“要是你是這個時代的人,我自然會考慮各方因素。忍耐忍耐。可你不是。你明知道這種事多噁心,反而若無其事拿回來告訴我!”
朱仲鈞又沉默了一會兒。
“皇上似乎是早已選中了她,我陪著皇帝在御花園逛,遇著了她。你仔細想想,明知皇帝在御花園,一個宮女沒有人安排。敢闖進去嗎?宮裡那些宮妃們都是死人嗎,讓宮女們如此媚上沒規矩?”朱仲鈞道,“皇帝瞧見了她。就喊過來給我看,問我喜歡不喜歡。
我根本沒回答,他卻拉給太后瞧,說我在御花園瞧見了那宮女,喜歡得不得了。非要她不可。我又不能反駁說沒有。我往太后身後躲,皇帝卻說我在害羞……他一步步鋪好的。想安排個人在我身邊……”
顧瑾之聽了,微微垂首。
她眼底也有幾分茫然。
“太后都看出來了,才說好,還問她叫什麼名字,把她叫到瓊闌殿服侍我。說等過了年,禮部選個好日子,要賜給我做偏妃……”朱仲鈞繼續道。
說罷,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顧瑾之一直沒有再說話。
有些話,放在心裡傷人,說出來更傷人。
沒有必要。
過了一世,她所追求的安逸和自在,不應該再受這些事的困擾。
她最害怕的,是她母親,生養了她的宋盼兒,會為此受打擊。
她的家庭……
“眾親王裡,只有我和南昌王的兵權最重,而且又是在祖制允許之內,他沒有光明正大的法子,不敢動手。他不僅僅賞了我一個,也挑了個給南昌王。顧瑾之,我要先保住自己,才能保護你!”朱仲鈞道。
顧瑾之擱在書案的手,就微微曲了曲。
她冷笑了一下。
抬起頭,她臉上的冷嘲添了一籌:“是嗎,你保護我?”
朱仲鈞的臉微變。
說起保護……他的確做得很少,他也親手把顧瑾之和兒子榕南推到了懸崖邊緣,差點讓他們跌下去,粉身碎骨。
不管什麼理由,他都沒法子給自己贖罪。
可是他也讓顧瑾之強大起來了。
他的保護,是讓她學會了自保,這難道不是一種?
屋子裡的氣氛就凝滯起來。
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顧瑾之想了想,心就徹底靜了下來。
她道:“你是怎麼想的?真的要娶回來?”
朱仲鈞浮動的情緒,也慢慢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