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全在遇到顧延韜之前,逃了七八年。
其實根本沒人再追他。他一個訓導,不入品的官。誰還有那閒心去抓他坐牢?跑了就跑了而已。
羅全在四處遊蕩的日子裡,一直愛讀書,又見識了不同的事,閱歷就遠非那些書呆子能相媲的。
而他讀書文章又紮實錦繡。
閱歷深,說話能分析入骨。又滿腹詩書,出口引經據典。
顧延韜對羅全的話,很是相信。
大夫人也笑了笑,說:“我也覺得羅先生說的有理。我沒念過聖人書,知道的道理不多。只是樹高招風,月滿則虧。凡事太過於扎眼,後頭總有吃苦的時候。”
顧延韜就點點頭。
他心想,這要是二房的葉氏和三房的宋氏。只怕沒這樣的見識。看到院子讓出來,定要囔起來。
大夫人果真是最賢惠的。
顧延韜就越看越滿意。
大房那邊,既封了爵位,又夫妻和睦,正是美滿的時候。二房那邊卻是晴天霹靂。
二老爺原本不指望六姑娘進宮能有大出息,畢竟六姑娘長相著實挑不出彩來。能封個四品貴人,也是祖上積德。
作為父親,二老爺能封個鎮國將軍什麼的,也是最大的恩典。
他原先心裡很平靜,不怎麼奢望,是二夫人不停的唸叨,不停的幻想,也把二老爺心裡的慾念勾起來。
真能封爵,將來他行走也有體面。
可如今封賞下來了,根本沒二房什麼事,二老爺也覺得頗為沒臉。
他尷尬躲在外書房,而後索性躲到外面去喝花酒。
二夫人卻沒二老爺這樣好的度量。
她氣病了。
她頭上纏著抹額,病得沒有半點力氣,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生養了她一場,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含辛茹苦的,她哪裡還有半點良心?”二夫人哭著道,“逢高踩低的賤蹄子,她爹孃沒臉,她又有什麼榮耀的?”
在宮裡,旁人不會問妃子的爹孃,只會問她的家族。
皇帝封賞顧家的家主,才是真正抬舉顧琬之。
二夫人哪裡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