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海老爺子劇烈的咳嗽起來,連忙用手捂住嘴,不動聲色的把嘴角溢位的鮮血擦去,笑著道:“人啊,有時候就要講究個緣分,當年與其說是我救了你,不如說咱兩有緣,或許,說不定前世咱兩是親兄弟呢。”
阿良慌的連連擺手:“老爺,您可別這樣說,這是要折阿良的壽啊,阿良是賤命一條,哪裡有那個福氣能跟老爺當過兄弟。”
“你啊,什麼都好,就這一點不好,太守規矩。”
海老爺子搖頭苦笑了一聲,也瞭解阿良的性子,若不是他是個守規矩又懂得感恩的人,以他多疑的性格,又怎麼會對他如此信任。
阿良也不以為意,撓了撓後腦勺傻笑了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總感覺老爺今天很反常,說話都透著股古怪勁兒。
“海家自先祖建族起,已經有著千年的歷史,歷經三十七任家主,我是第三十八代,本以為海家會在我手裡發揚光大,世代綿延下去,可沒有想到,現在卻大禍臨頭,面臨著滅族之危……”
海老爺子突然說出的一番話,讓阿良悚然色變,大腦一片空白,目光呆滯的看著他,甚至有些懷疑老爺是不是中邪了,海家如此繁榮鼎盛,怎麼可能會面臨滅族危機。
海老爺子卻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伸手在床頭一處機關上按了一下,床頭陡然翻陷,露出一個密屜,從中取出一塊兒刻著海字的令牌,目光中帶著惆悵和眷戀,如同撫摸情人的肌膚般輕撫著那枚古香古色的令牌。
族長令牌?
阿良心中一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這是海家的族規,除了族長外,任何海家之人見到家主令牌都必須跪拜,因為他代表的不僅僅是族長的身份,還代表著海家的列祖列宗。
規矩擺在那裡,海老爺子也沒有阻止他下跪,面色肅然的道:“阿良聽命。”
“阿良在。”
阿良垂著頭,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應道,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任何懷疑,老爺連族長令牌都請出來了,看來,海家真是遇到天大的難事了。
“等明珠兒父女兩離開蜀都後,你手持族長令代我釋出命令,所有在外的海家子弟不得回族,各想辦法更名改姓,能走多遠走多遠,不得再以海家子弟的名義自居,直到……海家度過這次生死危機未知,若是……海家覆滅,讓他們永生永世隱姓埋名,不得報仇,不得回族祭拜,從此不再受族規束縛,也不再是海家子弟。”
海老爺子渾身顫抖著,眼睛裡都泛起了血絲。
“老爺……”
阿良悲呼一聲,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這一次海家是真的遇到大難了,否則,以老爺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下發這近乎於絕情的命令。
“咳咳……聽我說完。”
海老爺子又咳出了血,悄悄抹去嘴角的血跡後,繼續道:“海家的下人補償半年的薪水,今天之內全數解散,凡是在族中的海家族人,去留自便,若是願意留下與家族共存亡者,明日起開啟護族大陣,任何人不得外出半步,去吧。”
說完,海老爺子就把族長令牌丟到了阿良懷中,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的轟然仰面倒在床上,口吐鮮血,竟然昏厥過去。
身體上的傷只是一個方面,把延續千年的海家就此解散,才是他無法承受的心中之痛,身心的雙重打擊下讓他不堪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