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娉婷按下接聽鍵後，手機那頭卻是一聲怒不可遏地咒罵，“你滾到哪裡去了，還不趕緊回家！”
那聲音非常大，就連夜悠然也能清楚地聽到，四周的客人也不由朝程娉婷多注視。
程娉婷有些尷尬地轉身走到一個角落處，“媽，有什麼事？”
“你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跟白家解除婚約，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手機那頭的女人氣勢洶洶地教訓著。
程娉婷緊咬唇，緩緩地閉上眼睛，小聲回了一聲，“媽，我現在在外面跟朋友在一起，晚點我就回去。”
“朋友？你能結交什麼朋友，都是些死窮鬼，我說你是不是天生犯賤，偏偏喜歡過窮日子……”安荷罵得非常難聽，重點是她的聲音非常大。
夜悠然轉頭看去，正好對上程娉婷皺眉強忍著的表情，她像是壓抑了很久。
“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最後程娉婷回了一句，等她母親把電話掛了之後，她才收回手機。
“你母親？”夜悠然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程娉婷看了她一眼，輕嗯了一聲，隨即她自嘲一笑，“你肯定沒有見過這種母親吧……”
夜悠然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無所謂地淺笑道，“其實我那個生母也是個渣。”
“這怎麼可能……”程娉婷有些不相信。
至少從夜悠然的個性完全體現不出，她曾經受過什麼不公平待遇，她的個性那樣張揚，有凌越那麼護著她……
“我母親葉子萱婚前與別的男人鬼混，懷了我這個不應該生下來的野種，她嫁去沐家，沐擎天從我出生的時候就知道我不是他女兒，所以他很恨我。”夜悠然淡淡地說著自己的身世。
“你別看我現在身手很好，都是我練出來的，沐擎天后來讓他的情人住進了沐家，他們個個都看我不順眼，葉子萱自己謊稱有病跑去了療養院不管我死活，我被他們欺負了，就自己舔傷，摔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
她扭頭看著程娉婷，“我被他們關在幽暗的房間裡，他們想嚇我哭，可是我偏偏不哭。他們把我留在大樹上，我也努力學習爬樹，摔幾回我就成了爬樹高手……”
程娉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如果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麼她為什麼可以像現在這樣平靜，彷彿在陳述別人的故事。
“我五歲的時候鑽狗洞去隔壁家偷梨，那時我還多摘了幾顆故意陷害我那個繼妹呢。”夜悠然頗有些自豪地說著。
程娉婷怔怔地看著她。
“我無所謂了，他們對我來說只是路人。”夜悠然選購了十套內衣褲，讓服務員打包。
“夜悠然……”程娉婷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要問她。
夜悠然提起購物袋轉頭看向她，“什麼事？”
“你，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自信？”
夜悠然朝她伸出兩根手指，“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很弱小我打不過他們，我要自己保護自己，有二種東西是我可以擁有的，第一種是笑臉，第二種就是自信，其實這兩種東西都是可以裝出來。”
夜悠然笑得燦爛，“你不知道嗎？這兩種東西不用錢，免費的！”
夜悠然並沒有與她多聊，因為凌越打電話警告她，讓她立即滾上兒童區去，否則晚上伺候她。
夜悠然臉色一驚，撒丫子狂奔，毫無形象。
程娉婷看著她的背影，眸子閃過暗淡，喃喃自語著，“我也想變成你這樣……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