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環視了一週,低頭手指在鋪滿塵土的桌面上撫過,“這房子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
夜悠然正站在房子的客廳處,這間石屋非常簡陋,一個小廚房與客廳連成一體,傢俱只有幾張木質的椅子和圓形的桌子,廚房那邊有一個老式的燒柴灶頭。
可是莫名地夜悠然覺得這房子的格局有些熟悉,像是她從前在哪裡見到過。邁著腳步朝右側一小隔間走去,裡面放著一張木板床,床上的被子和枕頭被疊放得非常整齊。
夜悠然繼續朝裡面走去,凌越緊跟在她的身後,突然凌越像是被什麼刺激著,他的身體微微一震,僵直站住。
夜悠然轉頭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揚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眸子不由微微瞪大,聲音驚訝,“這……這些素描……”
鉛筆素描一幅幅被整齊放置在床角櫃子上,上面鋪一張透明的塑膠薄膜,像是有人擔心塵土將它們弄髒,還有一張依舊被夾在畫架上。
然而畫架上那笑容明媚狡黠的女人……“這是我?”夜悠然聲音有些輕顫地開口。
這些素描畫得非常逼真,線條細膩的勾勒出畫像中女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如此看著,竟有一種活靈活現的感覺,作畫的人一定非常細心,他是那樣的瞭解畫像中的女人,才能這樣勾勒傳神。
凌越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對上這些素描畫時,目光倏地閃過一抹心虛,他不止第一次見過這些素描。
今天,三年前,甚至是更久遠……那個男人總是有這樣一個僻好,靜靜地勾勒著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女孩。
夜悠然伸手,指尖輕輕地觸碰著素描畫,“唐逸?”她小聲低喃著這個名字。
是他,這間小石屋,他曾經在這裡居住過。
自從凌越脖子處的晶片被取下來之後,他的記憶也漸漸地恢復了,可是這一刻,他實在是想讓自己遺忘,遺忘掉曾經那個總是帶著一臉淺笑,雲淡風輕,淡漠一切的清俊男人。
她是他一直守護著,卻又不敢靠近的女孩……
凌越轉頭看向窗外,目光緊緊地盯著遠處那間處於中央位置的大房子,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夜千莫就是唐逸……他不會傷害你……”
唐逸他絕對不會傷害她,這一點,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那個天生就犯有不治之症的男孩,唐家的長孫,低調而安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遠遠地看著那邊大樹下正哭得非常傷心的小女孩,他手上畫筆頓住,目光淡淡地看著她,卻沒有靠近她。
靜靜地看著,直到那小女孩哭停了下去,直到她離開……然而,那位將這小女孩弄哭的婦人也在同一天夜裡慘哭。
第二天,他依舊來到在原來的地方等待她,直到他看見這小女孩淡忘了昨天的傷心,與其它的小夥伴一起玩鬧,笑得沒心沒肺,他才會重新拿起鉛筆,細細地描繪。
“凌越。”夜悠然小步地走近他,伸手握上他寬大的手掌,小聲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凌越恍然回過神來,低頭看向她,月華之下,夜悠然唇角微微揚起,清澈的眸子蘊著一絲純粹淺笑,轉頭看向畫架上的女人,他不由閉了閉眼睛,心胸壓抑著說不出的酸澀。
可是他的大手卻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她,他的聲音堅定而鄭重,“夜悠然,你是我的。”
銀色的月光打落在他冷峻的臉龐上,夜悠然可以看著他湛藍眼瞳裡泛起的暗湧,還有一絲內疚。
她上前一步,張開雙手環抱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臉蛋埋在他的胸膛處,“凌越,如果他是唐逸,那麼他肯定不會怪你……唐逸,他是世界上最溫柔最寬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