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草棚,不知有沒有十平米大小,屋頂年久失修漏著雨。
屋內寥寥無幾的生活用品,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家徒四壁”,門外的泥土路在雨水中洋溢著糞尿的芬芳…要稱呼這裡是“貧民窟”都有些不太恰當,“豬圈”的形容還要更加貼切一些。
因為屋子沒有窗戶,即使是白天,裡頭也是一片的黑咕隆咚。在這大雨滂沱中,唯一一束從那個不知能否成為“門”的破洞裡照進來的陽光裡,一箇中年女人正跪在那兒,叩頭連連。
“那個混蛋老頭,只留下一屁股債就撒手不管了,我還要養活兩個女兒…警官大人,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哇,你女兒還長得挺水靈的嘛?”
“嘿嘿嘿警官大人你說笑了,如果您有需要,讓小女服侍一下二位也沒有問題,您二位請放心,她們口風很嚴的!只請您高抬貴…誒誒誒你們幹什麼??殺人啦!!暴力執法啦!!”
“咔噠。”
“警官大人啊,求求您您行行行好,我上上上有老下有小…”
“你看嘛。”靠近門口的陰影中,坐在只剩三條腿的板凳上,薛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這麼顯而易見,我一句話就可以套出來的事兒,你還非要浪費我五分鐘的時間,有意思嗎你?”
“還有。”轉移一下重心,讓椅子向著少條腿的方向稍微傾斜了一些,薛瓊俯下身,對著雙手被死死拷住,還倒在地上試圖撒潑打滾的中年婦女說道:“這位並不是什麼警官,他就是一個每次都要蹦出來攪合我的蠢蛋而已…你可以放心地反抗,不算襲警。”
“這當然有必要!!如果她只是逼不得已的可憐人,那你就是最可恥的幫兇!!”一個做著教科書般的牛仔打扮,卻長著岩石般東方人面龐的壯碩年輕人,一邊喊著義正辭嚴的話,一邊狠狠按住了地上的中年婦女,同時眼睛還得盯緊縮在牆角里瑟瑟抖著的,那兩位其實並不怎麼好看的姑娘,防止她們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並且他好像早已經習慣了薛瓊這種順手賣人的操作,連吐槽時的點都不在那裡。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當他的注意力轉移到牆角的時候,地上撒潑打滾的大媽眼裡閃過了一道精光。
但薛瓊看到了。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了一些別的東西,可是他只是挑了挑眉毛,就當無事發生過一般,繼續道:“哦,說不定她變成這種‘可以隨時出賣親愛的女兒’的樣子,也是被逼無奈的呢?”
“就算那樣,也是…”
說時遲那時快,年輕人的口中才吐出了三個字,大媽原本被按著朝下的臉,就突然以人體絕不可能做到的方式調轉了一百八十度,並且從嘴裡向著他的臉射出了一記致命的冰錐!!
小夥子反應雖快,急忙側身閃躲,但無奈臉上還是被劃開了一條血口子,而骨骼精奇的大媽則趁機掙脫了他的鉗制,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大媽的雙手在急速地揮動,同時,牆角里那兩個兩分鐘前還差點被她“賣了”的“女兒”,也突然發出了畫風完全不一樣的“奇奇咔咔”聲,上顎分開一塊,嘴巴張得誇張,並不豐滿的胸口也開啟了數個暗艙,數十支翠綠的毒箭,如同暴雨梨花般向著兩人激射而來!!
如此之近的距離,已經幾乎不可能閃躲,兩人幾乎是瞬間就被射成了兩隻刺蝟!!
“哈哈哈哈哈!!”中年女人一反剛才的窘態,站在屋子正中揚天長笑,“愚蠢!!竟敢反抗那位大人,今天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嗯?!”
大媽原本得意的神色突然一變。
那年輕人馬步扎穩,身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可以看到毒箭其實一寸都沒有刺入面板,早已紛紛掉落。
而薛瓊這邊,卻是除開射向腦袋的幾支都被幾點黑色的、看起來油膩膩的能量滑開了之外,軀幹部分是真的被穿成了刺蝟…好在他是坐著的,被攻擊面小一些,只見他一邊一支支地將刺入身體的毒箭拔出來,一邊挺遺憾地說道:“切…原來只是個小嘍囉而已啊?”
就算薛瓊暫時放棄了“基因掌控者”的絕大部分能力,他的身體也毫無疑問,早就是百毒不侵的了。
而且,在這段時間裡,他還發現了體內小聖盃的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特性——雖然沒有跟外面的大聖盃連結,但這小聖盃本身作為一個超級儀式的重要部分,在成型之後就已經極難被摧毀,而且因為它“渴望被完成”,甚至還有了部分自我修復的能力,並且將這種特性延伸到了它的載體,薛瓊的身體上…間桐櫻之所以那麼難殺,一部分也可以說是因為這種特性,而這也是成為小聖盃載體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
但這種特性其實也不是十分明顯,事實上如果薛瓊體內的小聖盃不是由呂子喬改良過的最終完美版,而且這些弩箭為了在機匣裡不佔地方,也為了節約成本,形狀都是最簡單的圓形尖頭,只能造成最基本的穿刺傷,如果是帶倒鉤的狼牙箭或者子彈,薛瓊還真的得喝上兩壺…最後說到底,如果他不是處於現在這種魔力極度匱乏的狀態,其實也根本注意不到這種東西,因為絕大部分情況一個念氣罩就能解決了。
至於萬箭穿身的痛苦,雖然現在效力已不如從前,但他用人格重構計劃遮蔽掉痛覺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好吧,你惹怒我了。你能逍遙法外的日子,也就到今天為止了!!”
“不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