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過去,皇上先寫了一個“裴”字,隨後又寫了一個“殺”字。
“不可!”李長安當即反對,甩開手,直直地垂下。
父皇要他殺裴家,他做不到。
“外……外戚……”皇上努力地張嘴說話,但很快就被李長安打斷。
“當初是您非要賜婚,兒臣不懂您的意思,現在也不想去讀懂了。只是裴家不能殺,您是您,您為了鞏固皇權,連兒臣的母后都能利用,但兒臣不是您。”李長安語氣堅決,“您現在怕外戚做大,當初給兒臣賜婚時,可曾想過裴家的勢力繁雜且厲害?”
皇上的手指往下壓著被褥,他無法伸手去抓李長安,只能藉此來表達他的憤怒。
不過到了這個時刻,李長安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傳位詔書已經公開,等父皇一嚥氣,他就能登上皇位。
就算父皇現在反對,也太遲了。
李長安看父皇的目光逐漸冰冷,他知道皇權裡不能有心慈手軟,但他又知道,他的世界只有悅兒那一點溫暖。若是裴家毀了,他的人生也就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冰冷。
他也是人,也有私心。
而他的那份私心,只有悅兒。
殺老二時,李長安可以不眨眼地動手。但裴家,他不可能去動手。
皇上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但從他的語氣中,就能感受到怒氣。
只是再多的怒火,皇上都無法表達出來,反而狼狽地流下口水,姿態尷尬。
李長安卻不為所動地看著父皇,他心裡很清楚,不要做和父皇一樣的人。
到了今日,父皇身邊一個真心的都沒有,誰都不是真的關心父皇。
這樣的人生,太可悲。
“咳咳!”
幾聲連續的咳嗽過後,皇上的臉突然漲紅,李長安發覺不對勁,趕忙對外喊了句“太醫”。
當太醫推門進來,他剛到龍床邊上,福安等人才邁過門檻,龍床上的皇上就沒了動靜。
太醫檢視的手微微顫抖,眾人屏息靜氣,直到太醫跪下,哽咽道,“皇上駕崩了!”
話音剛落,李長安先行跪下。
裴悅在李長安的右後方,她對於皇上的駕崩,並沒有傷感,餘光看著李長安,這時候,她想抱抱李長安的。
只是皇上駕崩,李長安作為馬上要登基地新帝,從這時開始,會變得非常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