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悅看何運的臉黑了,目光也漸漸冷下來,他們剛到定州,若是吃了這個下馬威,往後如何能在定州立足?
他們夫婦,一個是王爺,一個是世家貴女。
就算李長安從太子之位被廢,但也不是一個太守能這般怠慢的。
裴悅看何運不說話,繼續道,“怎麼不說話,給還是不給,到底給句話?”
她面容姣好,但放下臉時,又頗有氣勢。
何運只是一個校尉,靠著仰仗叔父,才能在定州過活。
現在看雍王夫婦不依不饒,心中罵孃的同時,只好道,“王妃是不是太苛刻了,那些東西髒了可以洗,大不了我們洗乾淨,再還給你們。”
“髒了的是可以洗,但是壞了的呢?”裴悅目光穿過何運,看向遠處的馬車,“你瞧瞧那些衣裳,可是江南最好的織造坊做的,已經落入泥裡,就算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何運,你們要搜查,我們讓了。但你這般動手翻箱倒櫃,想來是何永恩點名道姓地吩咐你,要你為難為我們吧?”
裴悅不再喊大人,而是直接喊名字,聽得何運眉頭抽抽的。
李長安在一旁抿嘴微笑,見裴悅架起陣仗來,叫來聽書,“我們就原地休整,既然何永恩目中無人,那就等本王回稟了父皇,再說其他。”
“王爺,不至於,真不至於。”何運急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雍王雖然被貶斥,但京都還一個裴家。就算皇上這會不喜雍王,但有裴家在,若是讓他們得知他與叔父怠慢雍王,叔父可能沒有事,他可就活不成了。
本來只是想給個下馬威,好讓雍王往後老實一點。
不曾想,何運把自己架在油鍋上,現在是進退兩難。
但雍王夫婦態度堅決,已經帶著人開始安營紮寨,何運只好親自帶著人去定州。
何永恩是想著,讓何運為難一二就好,反正一個被厭棄的王爺,皇上也不會盯著。如今安旭已回京都,這定州還不是由他說了算,更沒有好顧忌的了。
但看到何運匆匆進屋,聽到雍王夫婦的那些要求,何永恩當即變了臉,“他們真敢這麼說?”
“確實這樣,當時好多百姓都圍觀著。”何運眉心緊擰,“叔父,那雍王說要上書朝廷,雍王妃更是直接說我們為難他們。若是就這麼放任不管,我怕不能善了。”
“你怕什麼?”何永恩雙眸狹長,身形高大,常年帶兵讓他看著頗為壯碩。
不過,兇完一句後,何永恩又哼道,“雍王這般和我叫板,他倒是不怕惹事。焉知強龍不壓地頭蛇,他以為他是王爺就厲害了麼!你去告訴雍王,他要的那些錢財,我們定州會賠給他。”
“叔父,真要賠嗎?”何運不甘心。
“賠,當然要賠,軍中不是馬上要發軍餉了麼,就拿那個銀錢來賠給雍王。反正定州戰事吃緊,沒有錢來賠,只能先用公中的錢了。”在定州,何永恩向來是說一不二。
將士們沒有軍餉,必定會遷怒雍王夫婦。
到時候,何永恩倒是要看看,雍王如何在定州立足!
何運帶著人又出城門,只是再到關卡時,天色已晚。找到雍王后,說明來意,讓他們明兒一早進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