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鎖鏈的白澤瑞身體一僵,露出的那截冷白的腕骨微不可查地一顫。
他氣息稍稍紊亂,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勁才讓自己勉強保持鎮靜。表面還是冷漠且咄咄逼人,實際內心已經波濤洶湧。
他被極端的執念和情緒驅使著,站在陸澤面前,太多話想問,太多事想做。
他試圖將發酸的眼眶止住,不讓自己流出淚。
他清楚,只要情緒激動,他的身體便會流淚——崩潰狼狽地流淚。特別是在怪物群中廝殺時,淹沒視線的淚水經常讓他苦惱。
可是,他只是現在並不想讓自己在陸澤面前露出任何可笑的表現。
他曾經想過陸澤會說什麼話。
畢竟自己現在可是徹底掌控了他。
——他沒有能力反抗自己。
或許會極其驚訝地驚慌失措,語無倫次?
又或者是假惺惺地誠懇道歉,試圖讓自己寬恕他的罪過?
又或者將他的矜貴狂傲進行到底,冷漠且輕蔑地向自己發來譏笑……
但沒想到自己所有的一切——狼狽的一切、執著的一切、瘋狂痛苦的一切……
此刻到他的嘴裡卻變成一句莫名其妙的——
“你發現我身份的時機不對。”
彷彿自己一直在他的計劃中,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但白澤瑞沒有想到,這句話,僅僅只是碾碎自己理智的開始。
白澤瑞扯起嘴角,開口道:
“你什麼意思,陸——”
“你應該在亡靈君主的主殿祭臺之上,被我獻祭、瀕臨死亡的前一秒,才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白澤瑞眼瞳瞬間微睜,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張開的唇再也無法合攏。
記憶中那無比熟悉的人還在揚著他那副恣意俊美的笑容。明明渾身濺滿骯髒血肉和汙泥,正狼狽跌坐,氣場卻宛若歪於至高無上的神座,對世間一切投去他漫不經心的輕蔑一瞥。
他很熟悉陸澤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
熟悉得像刻進肺腑,融入骨血。
正因如此,他想讓陸澤從自己的記憶之中徹底剝離都無法做到。
因為不知從何開始,與其說陸澤是他的執念,不如說對陸澤的執念構成了他。
所以,當他聽到陸澤說的那句話時,他整個人險些天崩地裂。
“你知道規則的,不是嗎?”陸澤繼續慢條斯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