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注意到他的異樣情緒,但考慮到白澤瑞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於是沒有多想,只是跟著他。
四周氛圍依舊安靜,天更陰沉一些,彷彿要臨近夜幕。幻境惡魘遊樂園內彷彿沒有正午,只有黎明和夜幕。
陸澤不禁有些緊張,腳步越放越輕,速度也加快起來,試圖盡量跟上白澤瑞。
就在此時,渺遠的鐘聲驟然傳來,彷彿直入天際,浩瀚宏偉,震撼無比。
彷彿縹緲在天際,又似清晰落入耳蝸。
因為在這個寂靜詭秘的遊樂園,任何一點動靜都會令人瞬息繃緊警惕,更何況是動靜如此之大的響聲。
而且鐘聲每響一聲,地面似乎就震顫一下,像是某種巨獸正在緩慢蘇醒,蠕動著自己的身軀。
陸澤默默數了一下鐘聲——十二聲。
他總覺得這個數字的鐘聲不太吉利。
但他自己分析不出什麼,於是下意識望向白澤瑞。
卻看見他始終漠然的表情崩裂了一瞬。
陸澤頓感不妙。
他記起原文中白澤瑞在病症發作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在虛弱期內,他是很難做出什麼反應的。
不曾想白澤瑞下一句話便打破了他僅存的一點幻想。
白澤瑞聲音清冷道:“等會兒可能會出現意外。”
他的話語依舊輕描淡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只是備好購物袋準備去一趟菜市場。
陸澤剛想愣著點頭,沒想到下一刻地面驟然劇烈震動,宛若塌陷一般,湧起股股粘稠的漩渦,鉛灰色的水泥地面融化為半凝固,層層碎裂。
陸澤身軀顛簸起來,踉蹌著搖晃,眼前的景象也渙散,難以站立;待他努力維持好平衡,再望向白澤瑞的時候,瞳孔卻霍然瞪大。
因為他那邊的斷裂更加危險,整個人就要陷於漩渦之中。但他卻始終巍然不動,甚至面色也平靜得可怕。
陸澤以為他是被病症影響得反應遲鈍,掌心緊緊攥住,咬著牙三步做兩步奔過去,嘴中大聲喊道:“白澤瑞!”
白澤瑞聞聲抬眸望著他。本是漫不經心的神色,待瞳孔觸上那道身影時,眸光卻似有觸動。
他看著那道拼命向他奔來的身影,不知怎麼,心髒一跳一跳地,驟然亂起來,沒由來地亂。
不是,不是他……
白澤瑞思緒被猛然搗亂,眉頭突然蹙起,急促喊了一句:“祁鹿——”
待這個截然不同的名字被他喊出口時,他的心髒才有緩和的跡象。
“怎麼?”陸澤下意識應道。
“過來,”他急促吸口氣,“現在。”
現在的斷裂不是特別嚴重,陸澤還是能較為容易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