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輕聲道:
“如果你在年少時答應了你愛慕者炙熱的追求,會怎麼樣……”
青鈺案聽罷一怔,咽咽略微有些幹澀的咽喉,眼波一轉,直直地望向陸澤。
而對方似乎沒有讓青鈺案答的慾望,繼續淡淡道:
“如果你後來發現那個愛慕者腳踏幾條船,花心浪蕩,放蕩不羈,你又會怎麼樣。
“如果你在看清他本性之後,正準備與他分手,卻被他的軟磨硬泡打動,以為他會真正改正,如他承諾所言,同你白頭偕老,你又會怎麼樣。
“如果在這一次,你瘋狂而純粹地愛上了他,甚至願意為他舍棄你所有的矜貴與高傲,低下你的頭顱,對他溫柔小意,替他洗手作羹湯時——
“他再度拋棄了你,而且比之前那次更加徹底、更加惡劣,不給你任何回絕餘地,陡然消失在你的世界,
“你又會怎樣?”
這一連串的話將青鈺案砸懵了,他完全沒辦法進行思考,滯了許久,最後只是扯扯嘴角道:
“你不會告訴我,這是你和祁鶴間發生的事情吧。”
看見陸澤沉默地頷首後,青鈺案倒是徹底噤聲了。
許久,他才問一句:
“那我尊敬的患者,你現在是什麼想法呢?”
“贖罪,”陸澤眼睫微垂,
“或許是先前在一起時,也或許是這次重逢,我可悲地發現自己對他的愛其實早就無法自拔。
“待在他身邊是為了陸氏,也是……為了贖罪。”
他閉上眼,許久,忽自嘲地笑了一下。
“這或許是對我這種人最好的懲罰。”
他似乎想起什麼,聲調逐漸顫抖起來,極諷刺地扯開一抹破敗的笑意,
“我果然是個爛人……
“我只顧像從前那樣放縱浪蕩,肆意玩弄別人,根本不知道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他的眼睫顫著,眼尾終於洇濕了,嗓音裹挾著無限悔恨和倦怠道:
“你知道嗎?他以前熱愛音樂,把音樂看得比他的命還重要……
“但我都做了些什麼。”
他話音顫著,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許久,青鈺案才說道:
“所以你隱瞞著茲氏情感失調綜合症,是因為覺得祁鶴如果知道你患病了,或許陷入猶豫和掙紮之中,無法消解心中的痛苦和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