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寇遠洲從喬沅身上抓了足足三隻跳蚤出來。都是從那貓身上帶來的。
當時的喬沅只能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
從來都不知道真的會有跳蚤,也不知道真的這麼容易傳染。
喬沅今天洗澡的時間比以往都長了些。用專門去蝨的清潔劑,穿的那身衣服已經丟掉了。畢竟有蝨子。幸而他身上還沒有被咬,寇遠洲剛剛也幫他看了頭發,每根發絲都一一洗幹淨了。
現在的喬沅從頭到腳都白淨淨香噴噴的。
浴袍領口鬆鬆露出一小點胸前的面板,他的傷疤露出來了一角。洗澡後微微泛著紅,看起來比平時更猙獰幾分。
今天寇遠洲的視線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對不起。”安靜片刻後,喬沅出聲:“把你的車弄壞了。”
他看起來真的很失落。寇遠洲看著此時的他,心想。
一片靜謐的浴室。一聲滴答的水滴聲都聽得清晰分明。
——喀嗒一聲。是寇遠洲將面霜蓋好,放回原位。
“你在跟誰說對不起,嗯?”寇遠洲喊他大名:“喬沅。”
伸手抱住喬沅的人時,他同時低頭親了親喬沅發什麼對不起?”
養孩子就是這樣。
寇遠洲對這一套已然駕輕就熟。情緒也是有火候的。得知道什麼時候該對孩子說什麼話,才最為行之有效。
“我沒有在生你的氣。”
兩只大手按住在他的肩膀上。帶了些許的重量。
手上還散發著喬沅的面霜香味,是香甜柔和的杏仁奶味道。這個姿勢,喬沅在他手下抬著頭看人的神態,他的臉,就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像這樣不照顧自己的身體,不拿你的身體當回事。”
身體。又是身體。
喬沅站在寇遠洲的影子裡,他本應該習慣和聽話的,但卻感覺此時周圍一切都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又是因為他的病。
喬沅扭開臉:“你這是反應過度。”
寇遠洲回答:“我反應一直如此。”
一問一答之間幾乎沒有間隙。寇遠洲眼也不抬,幾乎是馬上,從容不迫地接了他的話。喬沅一噎,而寇遠洲看著他的眼睛,接著說了下去:“你小時候明明那麼聽話,還很乖,說別碰小區裡的小貓,你就跟在我身後一點也不會去靠近——更不會說大人反應過度,怎麼現在反倒越長越回去了?”
喬沅口中說出的這個形容讓他不滿。
喬沅現在算是知道自己在他洲哥眼裡的形象了。
厲真說的都是真的。喬沅感覺自己真成一隻倉鼠了。
在寇遠洲眼裡,一隻貓就能把他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