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喬沅此時狠瞪著他的眼神。厲真沒有感覺一般,繼續一板一眼認真解釋:“你現在就像是一個推著透明倉鼠球自己逃出籠子離家出走的倉鼠。你知道嗎,就是看起來很自由,但說到底還是在放不開你的那個倉鼠球,只是在推著它到處跑而已。”
你壓根就沒擺脫那個倉鼠球。被他這麼說了,喬沅氣得,呼吸都明顯重了兩下。
不知道是被那句離家出走戳中了,還是倉鼠球。
“對對,就是這樣,你看起來雖然很有脾氣的樣子,但說到底,還是太固步自封了。你還惦記著你的球。”
說這話時,他的臉越靠越近。
下一秒喬沅不客氣地一把給人推開了。他神色此時已經有些惱怒:“別來教我做事!”
他要是想聽說教直接回自己家就行了,用得著一個混的人在這兒說些有的沒的??
要正經說來,他也是個有脾氣的,還不小。
但不知怎麼,喬沅這一次不是一般惱怒。
有一股無名火在心中悄然滋生。這隱匿暗處的火焰越燃越高,讓他只覺得沒由來地憤怒卻無處可以發洩。
更像是某種難以名狀的不安。
就像他只是好好地在自己原本安全牢靠的小地方待著,螺口最外面一片保護螺肉的薄薄厴殼,在今天被一隻手撕扯掉了。
外界刺眼光亮照進來,厲真的一隻眼在螺口靜靜窺視和等待。
喬沅忽而前所未有地沒有安全感。於是除了發怒之外,不知該做什麼。
只是此時的喬沅還不明白這股火氣為什麼會如此強烈和反常。
厲真道歉得很快:“抱歉,抱歉。”
——惱羞成怒,他心裡在想。
“我向你道歉。”
厲真很快地用拳頭抵了一下唇,掩蓋住自己此時一閃即逝的笑意。
他只是想起第一次見面見識到的喬沅喝咖啡時驕縱難搞的個性,覺得可愛罷了。眼見小少爺又要發作,他連忙解釋:
“學好才需要人教,學壞只需要自己就行了。我是在挑唆你啊,喬沅。”
見喬沅還是一幅不理人的模樣,他低下頭對紙箱裡的貓說話:“來,你自己來跟這個哥哥說。”
“你說,沅沅哥哥,出來玩~”
這個角度,厲真眼皮垂斂下來,他仔細地看著懷裡的小東西,安靜的神色中變得有幾分溫柔。
他清澈的聲線也硬是掐成小貓嗓。
眼前這一幕,讓喬沅不由一頓。這一句也太像圓圓了。彷彿被戳中心思,他別過臉掩蓋住那點不適。
根本一點也不適合學貓叫。他的聲音。
“要不要從你的倉鼠球裡踏出一步來試試看?”
“天不會塌的。”他歪著頭,一雙澄澈見底的眸子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喬沅:“你可能不怎麼信我,畢竟我這人不怎麼靠譜……但是我向你保證。”
他的聲音低下來,用彷彿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