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遠洲又不是第一天這樣。就像剛剛,喬沅用力摔門時右手往回縮了一下,像是受傷了。謝遷原本還沒留意到的這個細節的,直到看見跟在他身後的寇遠洲視線一直在身後無聲地盯著他的手。
只有像他這樣的邊態才會到現在家裡還收藏著喬沅小時候的拼貼畫和玩具,以及畫滿兒童畫的“zui愛zhou哥”手工賀卡。而邊態的腦迴路不是他們一般人能理解的。
喬沅“砰”一聲甩上房門。
獨自待在安靜的房間內,聽外面寇遠洲他們出門的聲音。
剛才這話換誰說都都行,偏偏是喬沅最為理虧的寇遠洲。
如果說世上存在什麼事是絕對的,那就是:絕對沒人比寇遠洲在對喬沅的看管照顧上更具有話語權。
從小到大,寇遠洲管著他熬夜吃零食,管著他打遊戲喝奶茶,這麼多年來如一日像是大守護神那樣穩穩守護住他健康作息的那條線。
這麼多年來都是。所謂面面俱全,無有紕漏。
喬沅很氣。
因為他說的都是【正確】的。而沒什麼比【正確】的東西更能壓人。這一次也是。
他發現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越發容易為這件事感到生氣。
而喬沅對此感到困惑和猶豫。他不確定。不確定自己此時的感受是否是“正確”的。
這些年來因為他身體上的毛病受了諸多委屈,這些寇遠洲看在眼裡,心疼他的委屈,總會千方百倍地彌補。
以前每每他搬出自己的身體說事,喬沅總是無可辯駁。正如他從小以來就一直在遵循的“身體第一”的真理一樣,因為全世界都是應該為此讓步的。沒有生命,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只能理虧啞火。
因為捫心自問,寇遠洲在的時候,他的的確確把喬沅養得白裡透紅,漂漂亮亮的。
所有對喬沅有益處的他都願意嘗試。甚至為了讓喬沅學習獨立,還放手讓他獨自住過一年宿舍。
事實證明即使有遠見如寇遠洲這樣的家長也始終只是一個家長而已。喬沅一跌跟頭,第一個把人接回來的也是他自己。
和他相比之下,喬沅自己就顯得有些四體不勤和不靠譜了。
聽著外面一聲關門聲響,他們出門去了。之後外面就是安靜一片。
偌大的家裡只剩他一個人在。
確認人都出門了後,喬沅一個人鑽出房間門,哼哧地去把自己的大行李箱搬了出來。
沒關系。不就是不肯讓他住宿嗎?東邊不亮西邊亮,此路不通他另闢蹊徑。
坐在房間地板上攤開的空行李箱前面,喬沅開始一通往裡頭塞東西。
反正外面看來,他現在正在冷戰,寇遠洲晚上又不知道幾點才回來。
搬進宿舍的計劃不變,只是可能要稍微提前一點。
一想到以後要在那個鞋盒大點兒的地方住,喬沅這也想帶那個更想帶。平時不覺,但一收拾起東西來就真的很想把家裡阿姨一起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