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千從來沒覺得這麼丟人過,轉頭看向九狓,後者沉浸在自己給山千長臉關愛老年人的事裡,正要說話。
辛朽眼疾手快拉著她就走:“我們走吧,去馬桶裡抓星星玩。”
“哎,你說什麼呢……”
終於走了。
山千暗嘆一聲,對凡魁說:“我這屬下不太會說話,老前輩莫要見怪。”
凡魁笑著搖頭:“挺實誠的孩子,我啊,聽慣了太多人的阿諛奉承,耳朵都得起繭子,還是頭次見到這麼關愛我的呢,是個好孩子。”
無論她這話是不是真心,但此時此刻,無疑是給了山千臺階下。
山千沒再糾結此事,見凡魁直接落座在她身邊的位置,問接下來做什麼,銀之謎高層說晚會已經開始,將有頂尖樂隊上場進行表演。
其她人陸續回到座位,各有所想。
演奏樂團悠揚婉轉的聲音傳遍整場,凡魁微微點頭,問道:“董事長覺得怎麼樣?”
“欣賞不來。”山千如實說,她真不喜歡聽這些東西。
凡魁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就是還年輕,我以前也不愛,上了年紀之後越來越喜歡,聽著這些美妙的樂聲,好像回到年輕那會兒,唉,真讓人懷唸啊,一晃都這麼多年了。”
“……”山千投去不多的眼神,“如果過去毫無榮譽,就不會懷念。”
一直默默觀察這邊的其她人聞言,都是無語,這不就是含沙射影凡魁現在沒什麼成就,只能靠懷念過去的榮耀度日?
得了吧,你和你那個部下都不會說話。
凡魁倒表現得很隨和:“你啊是不明白,等到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過去不是指某些事某些榮譽時刻,也可能是一個瞬間。
“在春天或者夏天,八九歲的你望著樹枝發出嫩芽,眨眼,嫩芽變成粗壯的樹枝,而你卻老得直不起腰,你沒有想到幾十年的光陰,只記著陽光暖烘烘的,時間就過去了。”
山千沒說話,她不記得陽光有多暖和,只記著每根紮進身體的刺多麼劇痛,清晰的告訴她一條條活命規矩,現在想想從前,也是看不見陽光,到處灰濛濛。
樂團表演至尾聲時,場中氣氛漸漸活躍,眾人也都隨意起來。
“董事長你好,”林慈拿著酒杯上前,“之前網路中出現關於永珍集團與百生彙聚的不實文章,還希望沒有對你造成困擾。”
山千嗯了聲:“還好。”她沒有碰杯,就算她杯子裡裝的是水。
林慈也沒多說,本就是走個過場意思意思,看山千對凡魁都那態度,能指望她對自己客氣到哪裡去。
“山董事長你好,”說話的這名老闆三十來歲,相比場中其她人,穿著輕浮,甚至上衣釦子都開著,顯得玩世不恭,“我是關楚舟,搞電子晶片玩的,很高興認識你。”
她話說得隨意不拘一格,彷彿真的只是隨便研究玩玩的,而不是那家幾乎壟斷晶片市場的公司掌權人。
山千:“你好。”
關楚舟彎著眉眼:“咱倆啊某種意義上還算有合作,我在底州投入不多,好歹是投入了,算間接合作?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合作,如果永珍集團打算主造電子産品的話,我會鼎力支援,這天恐怕不遠吧?”
她說完這番話,山千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她,緘默不語。
氣氛微有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