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
木兔光太郎長嘆口氣,整個人驟然放鬆下來一樣,走到走廊邊,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望著遠處呈現淡紫色的天空。
“只是我個人的——嗯?小糾結?或者說是內疚?赤葦是這麼用的吧?”
赤葦京治:“……首先,我要先知道木兔學長你所指的是什麼。”
“總之,你先說出來吧,不然憋太久了真的會發燒的。”黑尾鐵朗認真道。
畢竟笨蛋用腦就會發燒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木兔光太郎:“你們兩個啊!”
深吸一口,他的神色沉靜下來。
“在鈴音出生之前,我一直都是弟弟。所以,鈴音出生後,我真的高興壞了,因為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是哥哥了。”
關於幼年時的事情,木兔光太郎記憶並不多,因為開心的事情太多了,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細數不過來,但特別開心的事情,他卻怎麼也忘不掉,這其中很多都是與家人有關的。
鈴音是比他小兩歲的妹妹,從他記事起就跟在他身後,會扯著他衣擺奶聲奶氣叫,‘尼尼’的妹妹。
他們一家人對情緒的感知都非常敏銳,鈴音更是家裡最纖細敏感的孩子。
外婆曾經告訴過他,他的妹妹有一顆很柔軟的心,因此要比旁人感知的更多,也因此也會比旁人更容易受到傷害。
但是,也正因此懂得痛苦的妹妹,會比別人更加勇敢。
那時候木兔光太郎完全不懂,就算懂了也不影響他想保護妹妹的心情,畢竟他是哥哥啊。
“當時我對這件事是很自信的,直到外婆去世的那天。”
外婆是在他們上小學的時候去世的。那時,鈴音剛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一點,就得知了外婆去世的事情。
“我們幾個都最喜歡外婆了,所以葬禮那天姐姐們和我一起哇哇大哭。當時我感覺有人輕輕抱住了我,一直安撫著拍我的後背,我以為是姐姐。”說到這裡,木兔光太郎目光微變,“後來我才看清是鈴音。”
黑尾鐵朗垂落的手指微微一顫。
“當時,我真的很驚訝,連哭泣都忘了。因為鈴音應該是我們之中,最依賴、最喜歡外婆的。但是那個時候,她卻沒有哭,反而過來安慰哭泣的我和姐姐們。她當時才七歲,個子才這麼點。”
木兔光太郎的手往下比劃了下。
“因為經常生病的緣故,她比同齡的孩子還要瘦小。”
而那天,瘦小的鈴音拿著手帕,踮起腳尖,努力地伸長手臂去擦他們的眼淚。
白色的長發軟軟垂落在身後,那張恬靜可愛的臉上是純粹的擔憂,她學著大人的樣子,輕拍哥哥姐姐的後背哄著他們。
“我以為是鈴音比我們要堅強的緣故。”
但當葬禮接近尾聲,木兔光太郎在老宅門口的樹下找到了穿著黑色裙子,孤零零一個人抱著玩偶的妹妹。
“那個時候,鈴音就站在那裡。”木兔光太郎抬手指向門外,一個看著就年頭久遠的老樹。
“我當時還以為鈴音要跑到樹上去,但是——”
但是,喜歡爬樹的鈴音那一次並沒有爬上去。
她只是仰著頭,呆呆注視著樹枝,晚風吹動她身上的黑色裙擺,她也沒有動,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滴晶瑩的水珠從她臉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