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銳的視線不自然地看向羅曼,羅曼再一次識趣地轉身出去,還自動帶上門。
“你找過他幾次?”
“什麼?”
陸嶼低頭看看手機,扔到一邊搖搖頭,拿起一支鋼筆把玩,“嘖,oa系統搞什麼鬼,又出bug了?何彥的辭職報告都流轉到我這兒了。我看我就直接批了吧。”
“兩次。”陸子銳脫口而出,說完又補充,“我也沒說什麼。”
“嗯?”
“好吧,一次是五年前你回來接姐姐的時候我去見過他,第二次是郵件聯系的,你回來後差不多一年,他那個小孩三個月的時候離婚了,好像他爸還去世了。然後呢給你發了個莫明奇妙的郵件,被我截胡了。ok了吧。對了那個何彥辭職的公文你一定轉給我,絕對不許批。”
陸嶼作為董事局的二把手,有權力批複董事會辦公室所有員工請辭申請。這也是為什麼何彥在流轉辭職申請時選定的批複物件是他而非陸子銳。
“你都說什麼了?”
“我還能說什麼,像他這種為了女人拋棄你的家夥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頭一回的時候,我跟他說了,只要他願意,私生子什麼之類的事情我不介意,我都能幫他解決。別說為他在市建個實驗室,拿他名字在a國建個新大學我都同意。”
“我只要他飛過來全心全意地支援你,和你在一起。你看,舅舅要求低吧,舅舅對你多好?”
“可他不願意,搬出他們那套陳舊得快進棺材的家庭觀。你說說,我又怎麼能委屈我惟一的外甥呢?你還兇我。”
陸嶼慢條斯理地把鋼筆放下,“我不兇你,我還敢揍你。再管雪杉的事,我就不只揍你,我連你兒子一起揍。”
“那劉雪杉有什麼好的?你那時這麼喜歡他,為了他連國都不回,每個月來回飛國際,時差倒得精神都快錯亂了,他還不是說出軌就出軌了?”
陸嶼站起來,望眼窗外說,“你一開始就搞錯了,那孩子不是他的,是他堂弟劉瑞的。”
陸子銳一臉吃到爛瓜的神情,“噢,這種喜當爹接盤俠的故事,聽著更蠢了。”
陸嶼搖晃手中的手機,給了他一個威脅的眼神。
陸子銳:“… …”
“你們這些人啊,就是太容易被所謂的感情左右,我看都是那話怎麼說來著,吃飽飯撐著的,說真的照你的能力,你多花半點心思到集團上,比起正雅我都放心多了。”
原本陸子銳想定的接班人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陸正雅,而是陸嶼。陸嶼天賦極高,各方面能力都強。可對外事外物沒有半點興趣,好不容易有了改變,原因卻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劉雪杉。
並且執著得哪怕要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也再所不惜。陸子銳曾想象的陸嶼,應該是同他一樣,從頂尖的私立男校出來,就讀頂尖的商學院,周圍都是同等階級出身的人作朋友。並且對所有的人或事皆無執念,惟一該有的執念就是好好賺錢。
惟有如此,才能陪養出最為合格的接班人。他實在是想摞下這個攤子好多年了。
奈何我本將心照明月,明月八百年前就照溝渠去了。打小陸嶼的選擇就與他的設想背道而馳。最後雖然殊途同歸,念得商學專業畢業,卻是完全無心管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