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晚上劉雪杉也在他家溫書到夜深,一如往常地留宿,在十一點就沉沉進入夢鄉。而陸嶼躺在他的旁邊,藉著起夜燈微弱的光線,靜靜地看著劉雪杉的側顏。
回想起白天時看見的電影畫面,腦中不禁呈現出的卻不是電影中人物的背影,而是腦補出劉雪杉□□的背。忽地正好他一個翻身,小熊睡衣滑落,露出細瘦的肩頭,而他的臉離陸嶼僅有咫尺。
陸嶼呼吸聲漸漸加重,一股燥熱順著他的血液遊走全身,不由自主得更靠近劉雪杉,傾聽他那柔緩而均勻的呼吸聲。
鬼使神差地,他輕輕地將雙唇貼上那雙微微半合的嘴唇,落下一個輕柔至極的吻。
情竇初開的十五、十六歲,懵懂的情緒在這初開的年紀裡躁動不安,有時僅是簡單的眼神對視,都能掀起心底的巨大風潮。
然而陸嶼從不做聲,也完全沒表現出來。每一日都是平靜的日常,毫無波瀾地過著。
兩個人還是日日粘在一塊兒上下學,關繫好到韓默說他倆上廁所都能組隊。
初三的下半學期,離中考沒多久的某次模擬考,陸嶼的語文又考得一塌糊塗,他告訴劉雪杉說老師講解的文言文題目很難,根本聽不明白,劉雪杉便給他補習語文到了晚上。
那天晚上他順帶著跟上小學的陸正雅玩了一會兒,如以前一樣留宿在陸嶼家。
那時正好春夏交替,回南天剛過,天氣有些炎熱起來的季節。半夜時劉雪杉從一股子燥熱窒息中醒過來,發現原來陸嶼大半個身體已經壓在他身上,頭埋在他脖頸間,鼻間熱氣輕輕地撞在他頸側。
另一隻手摟著他,像藤蔓緊緊地攀附在架子上。
黑暗中看不太清四周,劉雪杉的心髒跳動愈發地快,全身上下的血液彷彿被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所趨使,在血管中翻湧沸騰著浮躁。
輾轉半宿,劉雪杉從小到大頭一回失眠,之後劉雪杉不再到他家留宿。
直至高中,這種躁動不安顯得越發明顯。
初三時母親詢問他要不要回a國念高中時,陸嶼幾乎是沒有考慮直接拒絕了。他的舅舅一再表示,在a國念高中有利於申請更好的大學,加上陸氏集團的光輝加持,幾乎全國上下最好的私立高校都任他選擇。
陸嶼認為區別不大,他認為自己模擬考成績都還不錯,能直升附高。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地回a國去唸高中。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留在劉雪杉身邊。
那時陸嶼的外公已經臥病在床,不怎麼管小輩們的事情,他的母親比起外公沒有那麼強的控制慾,在許多方面更崇尚放養自由政策。所以舅舅的建議被他母親直接無視了。
陸嶼的中考成績出奇地好,語文還考進年級前十,順利地直升高中。而陸正雅在這年被他爸接回a國去了。
劉爸爸在知道他和劉雪杉同一所高中後,非常高興,請他倆出去吃了頓大餐。劉雪杉這幾年受到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生活上越來越不會打理自己,劉爸爸本就希望他倆能在同一個學校,多少有個照應。
另一頭,陸子銳自認是個好舅舅,陸嶼不聽他的不肯回去也無所謂,特地打電話回國內分公司的高層,讓他們出面向學校的校長打聲招呼,至少能好好照應外甥。
校長請陸嶼到辦公室去,還親自給他泡好茶端過來,親切和藹地問候他的學習情況,還有對生活上有什麼要求。
那時陸嶼先感謝校長,隨後只提了兩個對校長而言微不道的小小要求,他要求和從小的好朋友劉雪杉同班,還想分到同一個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