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小縣城的溼地公園,粉白相間格桑花盛開。過了晚飯時間,散步的人格外多,招財走在人來人往的花間白石磚小徑,戴著耳機聽歌。
耳畔的歌聲很是溫柔,“你有不自知的可愛,萬物因你儘可期待……”
她抬頭仰望天邊浮現的星星、月亮,回想起李授衣俊朗的臉龐,溫暖的聲音呼喚,“財財!”
思及此,心隨之顫動,眼眶微微溼潤,夜幕漸起,身邊路過的是成群結隊的人們,不會有人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
昨日一覺醒來,從穿越過去的千年前李國,打回原形一樣,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現在是二零二零年,五月二日。
原來付諸一切,去愛一場,遇見李授衣,僅僅是場無比真實的漫長夢境。
明明已經在夢中,嫁給了李授衣,與他組成家庭,有了兒子李奕奕。可偏偏是場夢,不長眼的老天爺,如果要讓她去,為什麼又要折磨她回來!
招財走到長方體石頭長凳上坐著,面對熙熙攘攘的小湖,牛蛙的聲音,此起彼伏的蟬鳴聲交織在一起,沒有聒噪的感覺,甚是美好。
招財伸出袖子,捂住淚滴奪眶而出的眼睛。若是不曾遇見他,不曾愛過一個人,孤獨沒什麼。可飽嘗過擁有家庭的溫暖,一夕之間,全然幻滅,孤獨、絕望感蔓延而來。
她要怎麼辦?絕不願意在現實中與別人重新開始,遺忘李授衣。
“阿嚏——”手機鈴聲響了,招財開啟某軟體。
她記錄和李授衣之間的夢境,傾訴心事的說說底下,有陌生的人問:“如果有選擇,你很想回去嗎?”
“想!”招財手忙腳亂,疾速打出這個字,傳送出去。這些年,不斷記錄心事,每每有人留言,她都會仔細看,並且回覆。
想歸想,考慮到現實與夢境的區別,深深嘆了口氣,不可能的!
鬱悶著去,依舊心事重重回家,途中買了幾支紅燭。
繁華的街巷,有一家人之間溫馨,互相扶持的場面。有情侶、朋友之間的歡樂情景。踽踽獨行的招財,總有些格格不入。
二十一世紀,有分隔兩地,許久不見的唯一親哥哥,有點小存款,卻總覺得空空的,彷彿遺失了最為重要的物。
深夜裡,招財躺在毛茸茸玩偶小兔子身邊,頭貼近小兔子,心安了幾分。李授衣說過,“不如今後就將我當做你的小兔子。”
看著玻璃瓶裡搖曳的燭光,那點點光芒,像是他給的安慰。隻身前往異地,實地考察風景區跟基地,與他分開,他曾說:“年幼時,我母妃說過,夜裡若是害怕,便點著一盞燈陪你入眠。所以財財,若是你我暫時分離,思念我,或是怕黑,便點一盞燈陪伴你。”
招財想到將來,再也不能相見,得守著現實這具空殼子苦苦思念一生。撕心裂肺般疼痛,一絲絲絕望感蔓延而來,她眼淚繃不住,從眼角順著臉龐滑落到白皙的脖頸上。
口中不停唸叨著,“衣哥、衣哥……衣哥!”是夢境,但這是真實愛著的男人。
她放出聲音來哭,任憑難過,終究無可奈何。
若是死亡能夠相見,他知道她存此念頭,興許會說:“財財,活下去,我會和你一起,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陪伴著你。”
無助哭泣過後,招財開啟手機,在日記裡對他傾訴:五月二號,我能不能做個廢人,徹徹底底,沒有感情……不!衣哥,我要你,我不後悔夢見你,不想回去以前的日子。既然能夢見你,那麼往後也一定可以再見面,用好幾年光陰去等來再一次夢中重逢,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