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對陳景書,王提學若要報複,把陳景書選作第二,恐怕也沒人能夠說得出什麼話來,畢竟第一第二的水平差距不會太大,誰在前頭都能挑出足夠服眾的優點來,就算是陳家也不可能為這事報複,畢竟誰也不能說陳景書就該是第一,如果不是第一那一定是考官不公正。
陳家瘋了都不會這樣說。
甚至陳景書自己也不會這麼覺得。
在這種情況下,王提學依舊沒有選擇為難陳景書。
要知道當年的陳景書在周家的事情上可是夾槍帶棒的對他一通威脅。
從這件事情來說,陳景書覺得王提學至少是個能夠分得清是非,腦子也足夠清醒的人,若是他這些年幹的確實頗有成績,那麼他推舉一下王提學也沒什麼。
可王提學不信。
陳景書這番表現太大度太高尚了。
世上難道真的有這樣高尚的人?
也許會有,但官場上一定沒有。
尤其是一個年紀輕輕就能做太子左庶子的人,一定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陳景書知他不信,因此也不多做解釋,只道:“明日便動身去暘興吧。”
今天去暘興,若想在天黑之前趕到,未免有些太急,陳景書自己倒是能快馬加鞭趕過去,但王提學的身體恐怕受不了。
如此,這一晚陳景書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好覺,王提學第二天卻是眼下烏青,顯然一晚沒睡。
陳景書見他的樣子憋著笑搖了搖頭。
唉,他一片好心的時候怎麼就沒人信了呢?
一個現代城市,十年前和十年後的變化可能會讓人完全認不出,但大約是古代的特點,陳景書近十年後再回暘興,發現暘興還是老樣子,似乎沒有絲毫改變。
好吧,暘興的縣令換人了。
如果不提這一茬的話,確實很難感受到有什麼區別。
不過陳景書倒是看出了王提學在處理官學糜爛的問題上與其他人的區別,他知道想要徹底改變官學現狀是不能的,但也不能讓真正有心讀書的人無處可去,於是這些年王提學除了對官學的嚴格管理之外,將更多的經歷放在了扶持私學上。
僅僅暘興一縣,就有兩座口碑和風氣都非常好的學堂,陳景書去看了一處,無論是教書的先生還是讀書的學生,都是認真做學問的,不說個個都好,至少大部分是不錯的。
想起通州這幾年科舉也實實在在出了幾個不錯的人,其中甚至有本身加入過帶草社的,陳景書便知道王提學是真的用心在做了。
自然,扶持私學就註定對一些家境貧寒的學子不大友好,但如果拿這種事來指責的話,在當前的時代背景之下,陳景書覺得這是非常不合理的。
王提學雖然沒有降低求學的學子們受教育的成本,讓大家都讀得起書,但他至少也沒出現讓人讀不起書的事情。
不過陳景書還是略提了幾句:“若有讀書好但家境貧寒的,也應當扶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