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覺得為了面子,陳孝宗十有八。九會表現的嚴厲些,只希望兒子別誤會了才好。
陳景書見到陳孝宗的時候,果然對方正戴著眼鏡看書,陳景書行禮,他也只是淡淡的叫起。
因為之前有吳氏的話,陳景書也不在意,只是道:“父親,我這裡有一樁事情有些拿不準主意,想請父親指點。”
陳孝宗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摘了眼鏡問道:“什麼事情?你和人打架的事情?”
陳景書道:“那個倒不妨,周鴻俊去了通州府衙,又有父親的信在,他恐怕不能落好,哪怕周家使錢上下打點,也少不得要耽誤幾年。”
說到這裡,陳景書面露猶豫之色。
陳孝宗自己的兒子哪有不明白的,問道:“你是在猶豫要不要再對付周家?”
陳景書點頭:“就是這意思,周家害我,也只是要我這回考不成,事後打點雖有威逼利誘的地方,但到底沒有再做更加過分的事情,現如今周鴻俊是必定要認罪的,我又叫認識的朋友帶了暘興的其他苦主一起去府衙伸冤,有之前送去的信在也不怕官府不管,我們家再派個有頭臉的人過去,周家哪怕不傷筋動骨,也得割肉放血,我想著,為這些苦主伸冤倒也罷了,周家付出什麼代價都是他們該得的,但若是我再刻意出手報複,是否太過?”
可要是不做,他與周家的仇怨已經結下,周翰文不會不知道這事背後的人是陳景書?哪怕現在不知,以後也會知道,那時候周翰文必定深恨他,報複也是一定會有的。
陳孝宗看著陳景書,心道這兒子日後果真是有出息的,只是現在尚且稚嫩罷了。
在他這個年紀,又是從小在他們這樣的家裡順風順水的長大的,被周家如此招惹,自然是恨不得把周家一家老小全部踩進泥裡,再也不得翻身才覺得揚眉吐氣,陳景書卻已經懂得做事的有度的剋制。
他的剋制不是軟弱,周家欺上他,他毫不猶豫的反擊,可他的反擊又不是不講道理的,當他覺得周家付出的代價足夠的時候,便不想再做的更過。
這就像是被人當街罵了,陳景書只管上去打他幾巴掌,這都算有道理,可要是因此就要拿著刀把人捅死,這就未免太過。
那不是正義,是瘋子。
可現在這世道,多的是瘋子,被人觸了點皮毛就一定要將對方咬死才甘休,更有甚者還要踩在對方的屍體上洋洋得意,耀武揚威。
只是陳景書到底年輕,經歷的事情少,雖有這樣的想法,卻又猶豫不定。
陳孝宗道:“往通州的人我已經派去了,這事你且不必擔心,至於周家該怎麼處置,也都依你,你這幾日可以好好想想。”
陳景書應下,也知不急於這一時。
周家於他們家來說實在不值一提,想要弄死隨時可以弄死。
就算是周翰文找上認識的那個王提學,王提學會不會幫他也不好說。
對付如趙書新那些暘興本地的倒也罷了,對付陳景書,做的有理有據後頭也好說話,若是故意陷害打壓,陳家也照樣報複的起,王提學為一個周翰文得罪陳家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想到這裡,陳景書微微出了口氣,道:“我這幾日會好好想清楚的,另外,我想去林大人府上拜謝,這回不僅是林大人,林姑娘也幫了我不少。”
陳孝宗點頭道:“去吧,等會兒叫你母親也備些禮物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