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重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陳景書道:“這是我自己的意思,但也少不得要為太子問幾句話。”
王子騰臉上帶出幾分笑意來:“你倒是年輕氣盛,這樣的話也敢說,當真半點也不擔心?”
陳景書也笑起來:“我對王大人並不熟悉,但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
“哦?”王子騰問道:“你知道什麼?”
陳景書道:“你不是我需要為了太子擔心的人物,原因就在於……大人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
趙載桓目前所做的事情歸根到底是皇帝想要做的事情,只不過藉此機會鍛煉趙載桓罷了,王子騰若是堅定的反對者,是回來搞破壞的,那麼皇帝不會允許他回來,更不會給他兵權,如果王子騰自己強行回來,他恐怕是不能活著走回京城的。
明白了這一點,陳景書就知道王子騰不會是趙載桓的死敵,接下來只看王子騰想要做到何種程度罷了。
賈王史薛四家到底是同氣連枝,王子騰不可能如陳景書一般冷眼旁觀。
倒是王子騰,在這種時候才終於認認真真的看了陳景書一眼,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就真實多了:“倒不愧是兆源公看中的人,有幾分他的意思。”
陳景書自然說不敢與陳孝祖相比。
王子騰道:“我說這話你就接著,我隨便是不誇什麼人的,原本也是我看輕了你,如今看起來,你這六元及第,也不是個讀死了書的人。”
陳景書的話可以說直擊要害。
甚至王子騰知道,那句話並不僅僅是一句解釋,更是一句提醒。
王子騰只要不傻就該明白那句話的意思,那麼哪怕王子騰真的打算做什麼,這時候也該掂量幾分了。
王子騰看著眼前少年俊秀的陳景書,他相貌極好,眉目溫和的樣子似乎不帶半點攻擊性,但方才那鋒利如刀的話偏偏就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
哪怕說出了這樣的話,他依舊是那樣安靜溫和的樣子。
王子騰眼神微動,他總算明白陳孝祖為什麼敢那樣直截了當的辭官了。
因對陳景書的看法改變,連帶著王子騰對趙載桓的看法也變了。
原本他不過覺得太子那裡應付一下就可以,現在覺得應當更加謹慎,太子雖然新上位,又十分年幼,但必定不是可以輕易糊弄的。
想到這裡,王子騰心中心思急轉,原本來京路上的種種想法被他立刻擱置,另做打算。
或許正是有這樣的一份心思,王子騰才能成為最出息的那一個。
陳景書與王子騰略聊了一會兒,兩人畢竟不熟,兩家也沒太多交情,該說的說完,陳景書便告辭離開。
倒是陳景書離開之後,王子騰又獨自坐了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唉。”
原本他覺得至少可以為賈政保住官職,如今看來,賈政的官職恐怕是保不住的。
連賈政那樣無實權的小官都難保,更不要說賈家的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