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來人毫無誠意的聳聳肩,從屋簷下面走出,白發稀疏,一雙深黑的眼睛盯著德拉科,像一隻盯著肉的禿鷹:“小馬爾福先生,好久不見。”
與死亡幾乎擦身而過讓德拉科出了一身冷汗,再顧不上從小養尊處優慣出的潔癖,靠著髒兮兮的牆壁平複呼吸。他握著魔杖的手剋制著顫抖,用力到骨節泛白,但依舊端著傲慢的姿態,輕輕瞥了一眼白發男人,敷衍的搖搖頭:“不知名先生,我們見過嗎?”
“馬爾福……”對方輕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永遠那麼高高在上,不肯低下他們高貴的腦袋,偏偏又陰險狡詐,像是陰溝裡的毒蛇。”
德拉科的表情隨著男人低啞的聲音漸漸變冷:“你是誰?”
男人笑了笑:“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小馬爾福先生何必關心,畢竟我們以後也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他走到那兩個巫師身邊,魔杖提在手裡,漫不經心的看著靠牆而立的男孩兒:“去和你那骯髒的食死徒父親和可憐蟲母親團聚,或者帶我們進入馬爾福莊園,選一個吧。”
又是這些詞。
骯髒、可憐。
近兩個月前,這些詞充斥在每一篇關於馬爾福的報道裡,一夕間就否定了他們的百年榮耀。馬爾福就這麼墜入深淵,被釘在恥辱柱上成為整個英國的笑話。而他那時候在做什麼?好像在忙著討好魔法部新上任的官員來著。
父親在阿茲卡班一天天憔悴下去,母親終日以淚洗面,他放下一身少爺脾氣盡力周旋,只為了一家人能團聚。
可惜再多努力都是白費,他們一家人只是不願面對事實罷了。魔法部早就決定了馬爾福的未來,審判只是走個過場。德拉科眼睜睜看著父親死亡,葬禮還來不及準備,又送走了母親。
現如今,在他們身後,斜角巷躲藏的惡棍也開始叫他們骯髒的食死徒和可憐蟲。
德拉科站直身子,微揚起下巴,藍灰色的眼睛冰冷的注釋著耐心等待答案的白發男巫:“我選擇殺了你。”
威廉站在博金博克商店的煙囪頂端,默默注視著下面的戰況。第一個索命咒是德拉科發出的,接下來就是迅速開始的圍攻,男孩兒只能被動防守,支撐的很吃力,但還是撐住了。一旦他在密集的攻擊中找到一個突破口,就會毫不猶豫的送出第二個索命咒,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憤怒和仇恨是黑魔法最好的養料。”威廉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在某個不知名小酒館裡聽到的話,那句話的後半部分是“沒有一個真正的黑巫師是在蜜罐子裡長大。”
德拉科正在經歷一場蛻變,這場蛻變源自家族衰落,父母身亡,源自墜入絕境後的求生。他們兩都知道,如果不是席勒家正巧在這時候更換掌權人,威廉·席勒正巧選擇了英國作為落腳點,德拉科此時面臨的只能是一無所有。
戰鬥進入白熱化,四個人造成的動靜越來越大,幾乎要把附近幾個本就夠破爛的店鋪直接拆了。
白發男巫確實有點本事,德拉科本就不怎麼樣的體力在他的消耗戰術下慢慢見底,隔著老遠,威廉就能看到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
博金博克商店的最高處正好能將周圍幾條小道盡收眼底,威廉看得出整個斜角巷正在為這場的戰鬥蠢蠢欲動,窺探的視線從各個方向而來。第四個黑巫師很快出現,德拉科這次敏銳的躲開了偷襲,但是一對三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第四個人的出現讓他徹底陷入被動,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找不到。有咒語開始擊中他,只不過都被掛墜擋住,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威廉從煙囪上一躍而下,斜角巷的時間在他雙腳落地的一刻驟然停止,整條巷子只有德拉科脫力的坐在地上,喘著氣仰頭看他。
“你很有天賦。”威廉蹲下來,和德拉科面對面。
男孩兒扯了下嘴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有天賦。”
威廉笑笑,沒多解釋。他等著男孩兒緩過勁兒,兩人一起站起來,問道:“準備回家?”
“不。還有一件事。”德拉科走到白發男巫面前,看著他被定格的樣子,慢慢露出笑容:”馬爾福言出必行,所以,我得殺了你。”
他甩甩魔杖,沉穩念出剛剛熟練的咒語:“阿瓦達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