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要參軍呢?”紀紉秋問。
陸弘謙笑了起來,多少帶點自嘲,“起初只是因為參了軍,家裡就少一個人的開支,我娘可以輕松點。後來則是為了和那些世家公子較勁,一定要混得職位比他們高,才能不被看不起。現在嘛,你看這個天,像不像馬上要黑了?”
紀紉秋意識到陸弘謙說的天黑是什麼意思,如今國家四分五裂,《田中奏摺》的被曝光,更預示了一場大風暴的到來。想到這,她突然覺得以前糾結的那些都沒有意義了,既然黑暗馬上就要來臨,何不珍惜當下呢?
下山的時候,陸弘謙覺得紀紉秋的態度變得溫和不少,會主動和他聊起一些自己讀書時的趣事。說到自己上課睡覺被夫子打手心,自己偷偷把巴豆放倒夫子的茶碗裡時,紀紉秋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只覺得玉面芙蓉,風姿綽約,讓陸弘謙不禁湊上去,親吻了她的面頰。
“陸弘謙。”紀紉秋有些羞惱,“你太討厭了,你,你,你走前面,不能回頭。”
“那樣我就護不了你了。”陸弘謙無奈。
“我會慢慢走的,不會摔倒,你快走前面呀。”紀紉秋催促道。她覺得陸弘謙怎麼和裴景平完全不同,裴景平就完全不會做如此不君子的事情。想到裴景平,紀紉秋就有些氣悶,然後沒注意腳下,崴了。
“哎。”陸弘謙看著腳腫了也不喊疼的紀紉秋,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我揹你。”陸弘謙背對著紀紉秋蹲下說道。
“還是扶著好一點,揹著重力疊加在一起容易……哎,哎。”紀紉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攔腰抱起,她驚慌地開口,“這樣太危險了,很容易摔跤的。”
“你要是廢話不那麼多,我都已經揹你走了一裡了。”陸弘謙回答道。
紀紉秋心裡一驚,自己也變成囉嗦的女子了嗎,自己一向都很剋制的,話語多少恰到好處,但是和陸弘謙呆一塊兒,怎麼就能說這麼多呢,她暗恨自己的不爭氣,決定不再主動說話。
陸弘謙走了一會兒聽見背後沒有動靜,有些好笑,隨後找了個話題開口,“你二哥是不是就是那個經常來找妮兒的男人?”
紀紉秋驚訝反問,“你都不知道?他去這麼多次你們都沒碰過面?”
“沒有,我不想碰著自然沒碰見過。”陸弘謙淡淡道。
紀紉秋本來想問問為什麼不想碰見紀嘉許,但她自己思考了一下,這不外乎是疼愛的妹妹和一個男子關系過近,身為哥哥的故意不見這個男子,就可以當做沒有這個男子的話本子一樣的橋段,想想就好笑。不過她不會問他,這反而是他可愛的一面,她自己知道就好。
又過了一會兒,紀紉秋問陸弘謙,“你累不累,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沒事,我不累。”陸弘謙語氣平常,看起來似乎真不累。
“哦。”紀紉秋沒有多想,她想軍人果然不一樣,體力很充沛,直到她在山腳下被放下來時,無意看到了陸弘謙輕微顫抖的雙腿,她知道,原來還是累的。
回到紀府,紀大太太對於紀紉秋崴腳的事情很淡定,讓大夫上了藥之後就一直挽留陸弘謙吃晚膳。陸弘謙倒沒有藉故留下,他表示沒有和陸夫人交代,她肯定在家等他一同用膳,現在陸妮去了日本,他不回去就沒人陪她了,紀大太太這才放行。
然後到晚間,紀大太太就鑽進了紀紉秋的幃帳。“今天出去感覺怎麼樣?”
紀紉秋也沒害羞,大概說了一些兩人的聊天內容,省去了陸弘謙偷親她的那段,並問道,“娘,你覺得陸弘謙是個怎樣的人,他說的可不可靠?”
紀大太太一輩子溫柔,對人都是往好了想,便說道,“我覺得不錯,是個好孩子。不過我說了不算,你的感覺才最重要。要是感覺好,咱就處處看,處的不如意了就散。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喜歡的很難,要是都要等很喜歡了才去在一起,那會錯過很多好姻緣。”
紀紉秋點點頭,覺得娘親看得比她要透,遂決定試試看,要是過段時間沒有感覺了再說清楚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