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張家出美人,你娶我那天不是知道了嗎?好了,趕緊進去吧。”
陸弘謙被委派來武漢參加共青團的會議,已經來了十來日,今天是受到武漢審計廳副廳長孫衛丘的邀請來聽戲的。他對戲曲沒多大興趣,早年當小兵的時候倒是愛聽,可惜那時窮,想聽也沒銀兩,現在有錢了,反而對這個沒有興趣了。
不過他一向不喜歡情緒外露,所以當紀紉秋被帶領著過來打招呼時,就見到他熟悉的僵屍臉。“陸旅長。”紀紉秋先開口。“咦?你們認識?那倒省事。來,宛之,見過陸旅長,我們一起共事過,最近來參加共青團的代表大會的。弘謙,這是拙荊張宛之。”孫衛丘臉上笑呵呵的,讓人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嫂夫人,紀小姐。”陸弘謙面上還是淡淡的,只不過在孫衛丘讓兩人坐到隔壁一桌時開口阻止,“不用,坐一起好了。”孫衛丘當然巴不得,他的聲音夾著笑意,“還不是怕你不自在,還記得原來有小姑娘喜歡你,你連樓道裡碰到了都要等人家走了再走。我怕她們靠你太近你又一走了之,那我不就成惡人了?”
張宛之嗔道:“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是洪水猛獸不成。我說我今晚非要跟來,你為啥不讓呢。陸旅長,要是有什麼失禮的你可別當場說,事後跟我家衛丘說。嘿嘿。秋兒,還愣著幹什麼,坐啊。”
紀紉秋只是喜歡表姐的快人快語,聽了這個也不扭捏,直接坐下了。陸弘謙在她坐下後,輕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他想著,已經刻意忘記這個人,沒想到她倒是送上門來了,真不知是好是壞。
接下來聽戲的時間裡,孫衛丘都在與陸弘謙“咬耳朵”。孫衛丘有意打探杭州局勢,並微微透露國共合作關系很有可能破産,警告他不要有“親共”想法。毫無疑問,這些內部訊息都是身為參謀次長的張宛之父親告訴他的,而他“無意”說漏嘴而已。陸弘謙知道他的想法,兩人共事時孫衛丘就瞧不上他,當初那個追他的小姑娘又是孫衛丘的心頭好,所以就算現在他已位及旅長,但孫衛丘還是用這話表明自己更有能耐,可以知道陸弘謙不知道的內部訊息。說白了,就是顯擺兒。
他們的聲音雖小,但離的近,因而紀紉秋也聽到了。不過她也只是聽聽而已,畢竟和她沒有太大的關系。聽了一會兒後,陸弘謙硬生生地結束了和孫衛丘的對話,轉頭和她聊起天來,“紀小姐怎麼突然想來武漢了?”
紀紉秋看著孫衛丘一臉排解困難的表情,有些好笑,臉上卻很恭敬地搬出了那套在張家用過的說辭。“紀小姐思想豁達。不過陸妮曾來電說了瑤華表妹的事,如果紀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
“好的。”紀紉秋微笑應道,她很感謝陸弘謙沒有多問,便也主動問道:“陸旅長今日怎麼沒有帶張副官?”陸弘謙回答:“我嫌他太吵,沒帶。”紀紉秋無語。
一瞬間紀紉秋也沒有什麼想說的了,陸弘謙卻彷彿開啟了話匣子,“紀小姐之前是在女子師範大學就讀的?”紀紉秋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說:“是的。陸旅長呢?”
“我倒是沒讀過什麼書。”陸弘謙說完,紀紉秋不信,不過他說的卻是真的。他讀書不多,職務都是靠自己真刀真槍拼來的。“紀小姐寫字速度快不快?”陸弘謙又問。
紀紉秋有些回不過神來,怎麼就問到寫字速度上了呢,她懵懵地回答:“應該是算快的。”
“那就好。”陸弘謙說完,仿似失去了說話的興趣,一本正經的看起戲來。紀紉秋維持著她端莊的形象,卻忍不住腹誹這個陸旅長為人古怪,想到什麼說什麼,最好還是少交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