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著一個家族的志願,杜恆言又怎麼忍心攔著慕俞。
等到恆言看著慕俞已經十分熟悉各種山頭地勢和植被蛇蟲獸類的時候,便沒有再流露出去上頭探寶的意願了,一行人又行了兩日,到了益州。
這時候已經是七月初八了,等著檢查進城門的時候,杜恆言掀了車簾子往外頭看,忽然一陣疾風從她面前掃過,慕俞忙護著頭往後頭,只見一個俊俏小郎君騎著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疾馳而過,守門計程車兵顯然是識得他,忙放行。
林叄叔問一旁的人,「這位郎君好身手,是哪家的?」
那人上下覷了林叄叔一眼,「呵,老兄外地來的吧,這個啊,是我們知州家的小郎君,天生有神力。」
慕俞輕聲道:「原來是吳師伯家中的小郎君。」
恆言問他:「是阿翁信裡說的那位吳師伯?」
慕俞點頭:「嗯,現在的知州是吳師伯,當年隨著我爹爹一起來的益州,多年未見,不知道眼下如何了。」
她記得當年慕俞的爹爹被肅王爺舉薦,來益州當知州,他當時帶的自然都是林家或林家一派的人。就是不知道這位現任知州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林家又是怎麼樣的態度了?
車後頭等著進城的見這邊聊吳知州家的小郎君,都插了話過來,「吳小郎君今年不過十四歲呢,正在和應家小娘子議親呢!」
「應家?不是徐家嗎?」
「哎呦,老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徐家是書香門第,知州老爺看得上,可是吳小郎君看不上啊,說什麼不喜歡柔弱的女子。」
眼看著路人為了到底是應家還是徐家吵了起來,輪到慕俞這邊的馬車檢查了,杜恆言即便沒有聽完,也只得離開。
進了城門,街道上十分熱鬧,放眼望去,道路整潔,路旁的銀樓、衣裳鋪子、香粉鋪子、珠寶鋪子、酒樓、茶館、鐵匠鋪、竹篾鋪,看得人眼花繚亂,攤販立在道路兩旁,並不越矩,杜恆言聽剛才百姓談論這位知州,也並沒有貶意,想來吳知州在益州尚得人心?
林二前幾日打頭陣,已經在益州城東麋鹿巷子租賃了一座二進的小院落,幾人進了城門便只撲麋鹿巷子去,路上恆言看到有許多賣扇子的,便上前挑了一把白竹梅花扇子給慕俞,笑道:「我覺得文士是不是都應該有一把隨時可以開啟的扇子?」
杜恆言挑的這把白竹扇子,是以白竹為骨柄,用雪白光亮的細藤絲纏繞在扇柄上,扇面是用竹篾絲編織而成的,在陽光下看上去細巧發亮,猶如鋪上一層薄薄的銀粉,扇面上隱隱露出盛開的點點梅花。
慕俞見她喜歡,笑著掏了一百文錢,收錢的僕婦見到,忙搖頭道:「郎君,我們這不收這錢,要鐵錢!」
慕俞不由皺了眉,他們竟忘了蜀地流通的是鐵錢,而不是銅錢。一旁的林叄忙道:「主子,您稍等,我這便去銀鋪兌錢。」
不一會兒恆言便見林叄叔拿了千文鐵錢過來,給了僕婦一百文,幾人再往麋鹿巷子去。
他們租賃的院子在麋鹿巷口第一家,出行倒是挺方便,院門上頭有一塊匾額,上書著「慕廬」,杜恆言側頭對著慕俞笑道:「竟與你的字合了一個。」
林承彥一邊給恆言扇著扇子,一邊笑道:「這名字取得有幾分別致。」院門上的福壽圓滿鐵漆門環一塵不染,擦拭的十分潔淨,隱隱反著晨光,林承彥瞥了一眼,覺得有些怪異,問林叄叔:「這邊讓人打掃了嗎?」
林叄叔笑道:「都整理過了,這屋子原來一直便有人看著,傢俱鋪面都十分潔淨,主子看看一會可要再添置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