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一半餈糕給慕俞,慕俞搖頭:「阿言,我吃過了,我新找了一個川菜的廚娘,手藝十分了得,你哪日有時間帶阿寶和阿文過來嘗嘗。」
林承彥沒說,為了淘一個廚娘,他跑了好些酒樓,一個一個的撬牆角,險些被酒樓的掌櫃掃地出門。
最終以五十兩的高價買回來的。
杜恆言素來喜歡吃麻辣的東西,聞聽此言,眼前便現出椒麻雞、辣子雞、酸辣魚、水煮魚、夫妻肺片來,頓時有感而發地對慕俞道:「慕俞,你怎麼長這般大了,還是個吃貨!」
慕俞望著阿言光潔如玉的臉,輕輕勻了一層淡妝,不由便想起詩詞裡的一句:「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忽地紅了臉,眼睛朝邊上的行人看去。
「馭!」
杜恆言堪堪一口咬著餈糕,忽地一匹馬停在了他們身旁。
一側頭,便看見趙元益勒了馬,後面跟過來的那人似乎是張憲,先前在酒樓的事,杜恆言後來聽小黑娃提起了一點,想到自己醉後那般丟人,忙咬著餈糕轉了身。
裝作看不見,默默地離了慕俞兩三丈遠。只盼著那兩人沒看見她。
慕俞見阿言忽地便不認識他一般,委屈地喚了一聲:「阿言!」
杜恆言一把將餈糕放在紫雲手裡,提著裙子小跑到書院去。
清桐書院在朱雀門的西南邊,約三四百米,杜恆言一口氣沖了過去。
發上的紫色海棠花珠釵,悠悠晃晃,像是隨時要掉下來。很快,幾人便見那個纖細的身影閃進了門裡去。
紫雲一手拿著餈糕,一手拿著胡桃,匆匆地對著望著自家主子狂奔而去的三人,福了一禮,慌忙跟上自家主子。
暗暗紅了臉:再沒見自家主子這般丟人的時候。
趙元益手指著杜恆言跑去的方向,莫名其妙地問張憲和林承彥:「她跑什麼?」我還想問她,本殿下的脖子是不是真的短呢!
張憲望著那人原本閑閑地和林家郎君說著話,他一來,她竟瞬時猶如見了豺狼虎豹的驚恐模樣,心裡猛地被刺了一下,白淨修長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兩指寬的祥雲腰帶上佩著的羊脂白玉。
他以為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慢慢地向她靠近,即便近不了,將人娶回府中,日日守著,也是會生出幾分情分的,卻沒有想過,她或許,可能,不會選擇他。
趙元益見子瞻不理他,轉頭問慕俞:「她為什麼跑?」
慕俞猶記得,剛才阿言看到他們的時候,猛然和他拉開了距離,心裡不由遷怒兩分,輕輕哼了聲,道:「抱歉,今日有課,先走一步!」
趙元益望著他肅肅生風的背影,一時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我可是……」太子殿下啊!
半晌,趙元益無奈地問張憲:「你說,林家小郎君估摸是不想入朝為官了?」
張憲望著林承彥遠去的身影,忽地緩緩地問趙元益:「殿下,我們何日動手?」
他怕再拖下去,便要遲了,微垂的手不覺地捏成了拳。
趙元益驀地回首,便見子瞻劍眉微皺,面色有些發白,眼眸沉沉,似風雨欲來。
杜恆言到了書院, 心才微微定下來,剛才一陣狂奔,發髻都有些淩亂, 眼看著紫雲急慌慌地拿著她的書篋過來, 她接過未吃完的餈糕。
紫雲利落地幫杜恆言理好了發髻,苦著臉道:「主子, 今個好些小娘子都看到你在那跑呢!一會又不知道該傳你什麼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