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側身,珍珠放下了裙子,跛著腳過來,紅著眼圈,苦聲道:「小娘子,這小女使帶著養的一條畜生到處撒野,咬了奴婢的腿!奴婢想著這明月閣的女使不懂規矩,哪日裡別沖撞了小娘子和夫人,是以讓媽媽們教教她規矩……」
杜婉詞微側了脖頸兒,看著面有憂色的珍珠,丹唇勾起一抹冷笑:「這麼說,你知道她是明月閣的?」
珍珠被杜婉詞笑的心口一窒,「是,不,不!」
婉小娘子一雙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珍珠竟也不知道她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了。
「阿寶!阿寶!」
廚房門外杜恆言提著裙子,狂奔過來,腳上還套著只在廂房裡穿的繡花軟鞋,一眼看見小黑娃紅腫的臉,猛然被刺痛了眼,推開了擋在門口的杜婉詞,矮身將小黑娃抱住:「阿寶,是不是很疼?」
她自己說著,自己掉了眼淚,也不敢伸手去摸小黑娃浮腫的臉。
杜婉詞猝不及防往前頭絆了一下。
一直沒掉一滴眼淚的小黑娃,此時望著杜恆言,淚眼婆娑地哽咽道:「阿姐,她們要殺了阿瓜吃!」
杜恆言這才發現阿寶懷裡奄奄一息的阿瓜,忙喊了紫雲,「快去裡頭找大夫來!」掏出絹帕細細擦了阿寶的眼,避開了臉上的紅腫,輕聲道:「走,跟阿姐回去!」
兩人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杜恆言望著淡然的杜婉詞,「啪」地一掌甩了過去。
極力剋制地罵了一句:「畜牲!」
廚房裡跳腳的廚娘,珍珠和如非,都怔愣住。
言小娘子竟然甩了婉小娘子耳摑子!
杜婉詞直覺臉上火辣辣的,她和杜恆言鬧這麼多年,明裡,暗裡,都吵鬧過,杜恆言連「你是不是要殺了我?」這種話都曾說出口。
可是,她們之間始終不曾動過手。
原來,在杜恆言眼裡,她是真的卑劣的如畜牲的人。
杜婉詞微微側了身子,沒有看杜恆言,放行的姿態卻十分明顯。
杜恆言牽著阿寶的小手,望著珍珠,廚娘,今日的事,她不會這般就算了。
出門後眼睛掠過如非時,看見了她包著紗布的小手指時,心裡猛地一陣後怕,牽著阿寶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
兩人到了明月閣,紫依紅著眼端了盆溫水過來,吸著鼻子道:「珍珠出手怎麼這麼狠,阿寶才八歲呢,這若是破皮了,留了疤,以後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