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人都被趕出門去,房間裡只剩下嶽展樓和醫館老闆,還有執意要留在這裡的蘇昱卿,他不肯走,要親眼看著聞歌活過來,親眼看著他好。
蘇昱卿的這份執念摻雜了很多東西,他對聞歌的重視早已超越了君臣的界限,嶽展樓有所察覺,也僅僅是皺了皺眉頭,終究沒有說什麼。
屋子裡很溫暖,原本放了很多火盆,興許是怕飛灰不幹淨,就讓人都端出去了,餘溫仍在,可是蘇昱卿心中的寒冷還沒有散去。
嶽展樓小心的脫下聞歌身上的衣服,箭頭周圍都是用剪子剪開的,裡衣因為出血過多粘連在身上,很不好弄,小老兒的額頭已經見汗,顯然沒有見過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救的。
基本的工作弄好就已經半個時辰過去,準備好的熱水也都變成了血水,紅的慎人。嶽展樓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和上次裝凝血丸的是一個樣子。
“你給他吃的是什麼?”蘇昱卿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能讓他醒來的藥,他現在沒有意識,拔箭容易出危險。”嶽展樓倒是沒有責怪蘇昱卿的唐突,關心則亂,他能理解。
聞歌緩緩睜開眼,就像是沉睡了許久,眼皮重的抬不起來,先前麻木的身體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一陣一陣敲擊著他的神經。
“聞歌,馬上要給你拔箭了,會很痛,但是你必須堅持,知道嗎?”蘇昱卿的臉上全是擔憂,他不敢碰聞歌,只能在他床前看著。
聞歌的視線很模糊,只能看到一個不甚清晰的輪廓,當時覺得這臉和聲音都很熟悉,下意識反應道:“蘇昱,你在說什麼啊。”說的是斷斷續續,但是隱隱還帶著笑意。
蘇昱卿身體霎時一僵,一陣酸楚湧上心頭,原來聞歌對他的記憶那般深刻,那麼對他的不告而別肯定也很憤慨。
“有勞皇上抓著點他,不要讓他亂動,否則小命隨時不保。”嶽展樓面無表情的說道,雖然鼻尖的汗水都快淌下來,言語上還是很讓人安心。
小老兒一直以為躺在床上的是皇上,所以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這會兒聽嶽展樓叫站在一旁的人叫皇上,那感覺就刺激了,他見了皇上沒有行禮不說,還一直十分冷漠來著,皇上會不會一生氣就治他得罪啊。
不過蘇昱卿顯然沒有這個心情,他走到聞歌的頭前,緊緊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個眼色遞給小老兒,對方去按住了聞歌的腳。
“換個人來吧,他按不住。”嶽展樓讓老人家出去叫了個人進來,是何力。
當時那人這一箭是射穿了聞歌的身體,箭頭全部出來了,露在外面的還有一節箭桿,就是如此,聞歌才得以保下一命。
箭頭和箭尾被折掉,只剩下一根箭桿,這樣拔起來危險性小了很多,只不過痛是一定的。嶽展樓看了看蘇昱卿和何力,二人頷首,他毫不猶豫的抓住一頭,隨著聞歌一聲慘叫,一節被鮮血陰透了的箭桿落在了地上。
嶽展樓是出手如電,動作沒有停滯,一氣呵成,聞歌還沒等劇烈掙紮就已經完事了,只不過那一刻的疼痛還是讓他暈死過去。
“聞歌怎麼樣?”蘇昱卿看著聞歌再一次失去意識,心再次揪了起來。
“先止血。”嶽展樓將準備好的藥粉藥草紗布等等一系列的東西紛紛用在了堵血窟窿上,等這些事情做完,聞歌上半身已經被纏成了木乃伊。
蘇昱卿將手指放在了聞歌的頸側,感受到那蓬勃的跳動,也算是放下了心,這松一口氣不要緊,人都有些打晃,還是何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