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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枝頭抱香死 (3 / 4)

“你不必管。”付九、莊敬亭屍身正在手邊,阿笙亦信手推來,見她一張泫然欲泣的面容,心頭一軟,柔聲道:“去後一間墓室,等哥哥來接你。”登時將墓門堵得嚴嚴實實。

他雙腕血流不止,兩手不能動彈,倚在地上不住喘息。傳志吃了他曾喂給岑青的藥,能撐得三日。濃煙漸漸散去,四肢胸腹都了無知覺,那蠟丸終究給弄破了。阿笙淡淡一笑,心道:“王雅君為這一日恐怕籌謀已久,豈會給眾人留有後路?想必他的目的,正是阻撓英雄盟會,除掉各方幫派豪傑;再奪了藏寶圖獻給朝廷,一箭雙雕,坐享漁利。是以他才有如此多的兵器人馬,武林中人一群烏合之眾,大難臨頭各自為營,絕非朝廷軍隊的敵手。”

那又如何?阿笙靠在身後的石塊上,輕聲道:“輸得不慘。”

過了今日,姓王的想也不會為難傳志。箏兒定會救他性命,到他醒來時,便是另一番天地吧?

有風自墓園穿堂而過,最後的煙霧散去了。在場一百餘人,個個是江湖豪客,此時卻七倒八歪癱倒在地,圍牆上的弓箭手雖有死傷,並不慘重。吳應簡與常不遜並肩立在高處,儲忠義踩在南宮碧腕上,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吧?”

南宮碧冷笑,她後背是一道鮮血淋漓的刀疤,深可見骨。她面色蒼白,氣息微弱,眸中狠厲卻絲毫未減,怒道:“就憑你……”

儲忠義大怒,一腳踩她傷口,嚷道:“給我叫!大聲哭!叫一聲爺爺繞我,你爺爺便放了你!”

南宮碧牙關緊咬,蒼白臉頰貼在塵土中,望見身前不遠處的地上,是一把帶血的劍。她瞳孔驟縮,忽拼命仰頭,似要去看吳應簡,只抬得一寸,便力竭倒地,昏死過去。

儲忠義仰天大笑,在她背上狠狠跺了幾腳,尖聲道:“還有誰要比!還有誰要比!”

眾人皆面露憤懣,苦於無法開口,一時鴉雀無聲。

儲忠義在群豪之間緩緩走動幾步,見羅成、周審川、陸榮等人都端正坐著,哈哈大笑,抬腳要將他們踹倒,聽得吳應簡道:“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儲忠義瞪他一眼,乖乖住手,清清喉嚨道:“諸位中的毒,是我儲某人絕世無雙的□□,一不能用內功來逼,二不可剜肉削骨來治,一旦吸入口鼻,頃刻便至五髒肺腑,全身麻痺,先是四肢、胸腹,而後是血液、內髒、眼球,一日之後,呼吸不得,窒息而死。這種□□,天下間只有你爺爺我可以解。”

他環視一番,瞥見阿柔,看她生得瘦弱秀麗,不似習武之人,自懷中摸出一枚藥丸,放入她口中,挑起她下巴道:“你叫什麼名字?倒生得俊俏。”指尖在她面上摩挲兩輪,道:“哪門哪派的姑娘?若你就此認輸,拜我家主人為武林盟主,我就饒你不死。”

大庭廣眾之下受他侮辱,阿柔怒急攻心,一掌揮來,啐道:“要殺變殺!”這一聲沙啞無力,在場旁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儲忠義閃身躲過,在她鼻前晃晃袖子,阿柔雙目一翻,昏了過去。

“諸位可他奶奶的瞧見了,中毒不深,吃了這解藥,立刻便生龍活虎,還有氣力打人哩!”儲忠義揚聲道,“但若過了一兩個時辰,便是有你爺爺的解藥,也他奶奶的無力迴天,輕則一輩子做個殘廢,重則嘛,幾日之內五髒衰竭而死。儲某人一代毒王,絕不說半句假話。一柱香的時間,諸位想想清楚。”方家墳前的香還未燃盡,他取了一支,端端正正插在爐中,朝墳冢拜了兩拜,笑道:“多謝落梅莊主款待。方老頭你他奶奶的地下有知,保佑咱們天下英豪明事理,識時務,別白白丟了性命!”說罷仰天大笑。

待他笑聲漸息,吳應簡方開口道:“諸位的徒子徒孫,也都在我們手中。周盟主,你閃念之間,是南方盟近千人的性命,還請三思。”

周審川勃然變色,儲忠義一拍腦殼,笑道:“還是老吳你他奶奶的想得多,我把這事給忘了。也不怪爺爺我,咱們給落梅莊的井水下毒,是幾天前的事情了?”

“五天。”

“這是另一味□□,無色無味,服之不覺,過了十天半月,中毒之人就會七竅流血而死。來參加這英雄盟會的,可有一兩千人吧?”

“是。”吳應簡說罷,提起一隻麻袋拋至墓園,一落地,袋中滾出幾顆人頭,皆雙目爆出,面板腫脹,正如儲忠義所言,七竅流血,死相極為可怖。

人頭滾至淮南派一弟子面前,嚇得他當即屁滾尿流,喉中嗚咽作響,慌忙竭盡全力拍打地面。儲忠義上前道:“你有話要說?”

那人“啊啊”兩聲,儲忠義喂他一粒解藥,聽他嚎啕叫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我……”

儲忠義怒道:“去他奶奶的浪費老子一顆解藥,說!你服不服輸!”

那弟子朝他跪下,以頭搶地,額上血流不止。這人是薛雷的結義兄弟,薛雷見他如此慘狀,目眥盡裂,又發洩不得,一張臉漲得通紅。薛風嘆息一聲,拍拍地面。儲忠義惱道:“這□□性子太烈,一個個這樣講話,啥時候是個頭。要老子說,全殺了吧。”

薛風吃了解藥,坐正身子,換了幾度呼吸,朗聲道:“在下淮南派薛風,在場的有我淮南派弟子薛雷等七人,莊中另有一百一十八弟兄。現在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都在此,為我做個見證。我淮南派建派七十餘年,門中皆是英雄好漢,薛風能與兄弟們同門一場,不勝榮幸!今日我淮南派就此解散,兄弟們各奔前程,願在此與薛某一同赴死的,咱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家中還有爹孃妻女,願忍辱負重求生的,薛某也絕無怨言,淮南派諸弟子不許說半句是非!”他越說越是激越,末了雙掌相疊,在天靈蓋上重重一擊,登時斃命。薛雷聽到一半便知他意圖,只能強忍眼淚,惡狠狠盯著儲忠義。

眾人駭然,那淮南派弟子哀嚎一聲,伏地痛哭。儲忠義冷笑兩聲,問道:“你要求饒嗎?”

他蜷在地上縮成一團,抽泣許久方輕聲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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