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審川回身一避,一掌按他肩頭,本要將他按倒,一道彎刀當面攻來,周審川避開,竟是羅成:“殺人償命,你莫多事!”
周審川揮掌迎擊,怒道:“那便要他送死?”莊敬亭多年來掩藏功夫,他不知底細,但見那柄常人難以揮動的重劍,便知付九絕非對手。
“若不能替主人報仇,活在天地間又有何用!”羅成收刀入鞘,以掌相擊。
周審川不得脫身,付九已與莊敬亭兵刃相擊。周審川何等眼力,莊敬亭冷笑,站立不動,一手抬劍攔下長刀,一拳猛出攻他胸腹,付九已人在半空避無可避。“瘋狗一條!”莊敬亭罵道,“到這時還裝模作樣!”
他有心了結付九性命,這一拳全力而出,不料忽覺身側一道破空冷風,手腕一涼,眨眼間已被人齊齊削斷。他似是不信,抬眼看去,傳志一把攙起付九,一手持著那柄梅花刀,刀上鮮血流淌,滴落在地。
傳志擋在付九身前,問:“當年殺了我爹和爺爺的人,是不是你?”
付九急道:“何必跟他廢話!殺了便是!”
莊敬亭左腕血流如注,面色仍是冷峻:“我何時說過,你便是方家孫少爺?”
傳志道:“你指使另一個方傳志冒充我,又換了爺爺遺骨,此時還說我是假的嗎?”
莊敬亭扯下衣角,以牙咬著將布條纏在上臂,笑道:“不錯,那一對主僕是假的,你便是真的?這男人竟連你也騙了。”
傳志眉頭微蹙:“什麼意思?”
阿笙暗道不好:傳志剛剛醒轉,心神不定,只怕給他三言兩語糊弄了。他全神戒備,生怕莊敬亭出其不意害他性命,想到自己此刻手無縛雞之力,朗聲道:“莫聽他胡說八道!”又喊一聲羅成。羅成與周審川知他意圖,各自退開,死死盯著莊敬亭。
莊敬亭笑道:“這男人不是真的付九,你也不是方家孫少爺。誰會在乎你的真假?你若不信,滴骨驗親便知。”
傳志道:“現在那棺中躺的遺骨,根本不是爺爺的。”
莊敬亭涼涼道:“還有你爹爹和伯父哩。”說罷一舔嘴唇,大笑不止。
傳志一愣,眾人心道:他連那兩人的遺骨也都換了。不知拋到了何處?瞧他模樣,是死也不會說了。如此一來,該如何證明傳志是真的方家後人?
阿笙急道:“信他作甚,總歸是他害了方家,該你報仇了!”
傳志茫然點頭,卻遲遲不動。旁人怎知他心有不甘:我是誰?我當真是方家的孩子?這已是全部的真相嗎?他和九叔所言,何為真?何為假?方家的慘禍,都是因為我?殺了他,這一切便結束了?莊敬亭是最後知道當年真相的人,若就此殺了他……我是真的想為方家報仇?還是因為害怕,而不願意殺人呢?
思及此處,心口劇痛,好像做了天下間最不可容忍的事,手中梅花刀似有千鈞之重。
莊敬亭冷笑,一手握緊劍柄:“你要替方家報仇,便來吧。”
傳志遲疑,又問:“九叔說的是,你才不是鐵匠。你究竟是什麼人?”
莊敬亭笑道:“這很要緊?”
傳志應了一聲,迷惑道:“張三不為什麼要讓天下人知道此事、謀害方家?是他同你合謀嗎?方老爺何時拿到了藏寶圖藏在墓xue中呢?還有我,我真的是方家少爺嗎?我還有許多事不清楚,不能殺你。”
付九大怒:“你不肯信我?”
傳志搖頭,看向手中的梅花刀。他自然相信九叔,可莊敬亭所言不無道理。
莊敬亭眯起雙眸,細細打量他一番,笑道:“傳志,你果真不像方家的孩子。你該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惜,可惜,怎被這男人利用,來搶我方家的東西呢?”
付九破口大罵,莊敬亭大笑不止,提劍向他二人砍去,喝道:“到地獄問那張三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