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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年少足風流 (3 / 4)

此人一襲白衫,作書生打扮,正是六年前曾上山送信的青石山弟子岑青。他將傳志打量一番,認出他來,上前道:“你是傳志?竟已這麼大了!你怎麼下山來了?怎會跟阿笙在一起?”

“阿,阿笙?”傳志訝然,轉頭看那桌邊少年。

阿笙低頭喝茶:“你不是在樊樓認出我來才出手的?”

傳志搖頭,呆呆望著他,心想:原來他是阿笙。這樣看來,世上好看的人也不是太多。轉而一驚,忙道:“你,你怎麼受的傷?六年前我見你的時候,你的腿明明還是……”

阿笙略一回想,淡淡道:“你那時給師叔祖打昏,沒瞧見我用柺杖。我自出生起就是瘸的。”傳志胸中一震,瞪圓眼睛呆住,難過不已。阿笙瞥他一眼,轉向岑青道:“說來話長,師叔你先坐下。今日可有探到什麼訊息?”

他是晚輩,如此說話著實失禮,岑青卻不以為意,搖搖頭坐下,又看傳志傻傻站著,也拉他坐在一旁,問阿笙:“我一聽人說樊樓出事,便匆匆趕回來,你可還好?”

阿笙看一眼傳志,淡淡道:“無礙。他隨身只帶三名僕從,暗中保護的怕也不少。我跟魏二虎打起來時,動作最快的有六人,四個都先看那風月閣,恐怕均是他的人。”

“魏二虎?”岑青眉頭一蹙,“你跟他打什麼?”

“一件小事。”阿笙喝口茶水,將之後事情大略講過,岑青聽到傳志出場時面露訝色,知他做了何事又忍俊不禁,末了拍他肩膀,既欣慰,又無奈:“六年不見,功夫長進不少,性子倒還是老樣子。”

阿笙道:“跟他說話,師叔最好講得明白些。”岑青失笑,點頭稱是。

傳志聽他兩人你來我往,與己無關的事聽不懂,關於他的也不大明白,只好問道:“岑叔叔要跟我說什麼?”

岑青知阿笙並未生氣,微微一笑,解釋道:“傳志,你初入江湖,於人情世故委實不通,今日之事,你本不必出手,便是出了,也不該那樣出手。我先問你,依你看,阿笙和那兩人打,有幾成勝算?”六年前初遇,岑青便對傳志頗有好感,久別重逢,又恰好知曉阿笙無恙,他心情放鬆,對傳志說話便愈發溫柔,滿懷關切,竟像對小孩子似的循循善誘。

傳志老實答道:“那兩人雖然氣勢厲害,功夫卻不比阿笙。”

“正是。沒有八成的把握,阿笙豈會跟人動手?只是你不知他性子,出手相助本是好事,也就罷了。但是,”岑青收起笑容,正色道,“眾目睽睽之下,你大聲說阿笙雙腿有疾,可曾考慮過他臉面?非但如此,你個笨小子,居然還將他、將他抱起來逃走……武林中人最好面子,以這等丟人方式給救了,要碰上哪個脾氣暴躁的,怕要殺了你不可;再有那將名聲看得比命還重的人物,羞憤交加之下當場自盡,你該怎麼辦?”

傳志大驚,哪曾想到此處,只望著阿笙喃喃道:“我,我……”

岑青猜想當時情景,又好氣又好笑:“這世道人心何其複雜,你還有不少東西要學。”說罷,問他為何下山,可有隨行之人,怎會進了樊樓。傳志羞愧不已,低著頭一一答了。岑青聽完,沉思道:“你叔叔和那兄妹倆,眼下恐怕危險。”

傳志驚道:“怎麼?”

岑青安撫他坐好,將事情來龍去脈細細講過。原來六年前他收養阿笙,依照秦茗囑託,叔侄二人並未回青石山,而在各地名山大川四處漫遊。直到一個月前,兩人在京城遇到一名青石山弟子,說她與師兄因私定終身被掌門人廢了功夫、驅逐出派,因聽聞京城繁華,便來此地另謀生路,哪想不過幾日,師兄便不知蹤影。這弟子信誓旦旦說師兄絕不會棄她而去,定是身遭不測,她肚中已有師兄孩兒,在京城孤苦伶仃,懇求岑青二人能替她調查此事。兩人將她安置妥當,在城中四處打聽,直到三日前才聽街邊做零工的夥計說曾見過這對夫妻,男的年輕力壯,肯賣力氣,是以對他有些印象。一個多月前,綢緞莊王家招長工,這弟子前去幹活,卻再沒回來。

這綢緞莊王家的主人,自然是王雅君。

怪異之處在於,白日裡王雅君還曾在綢緞莊中現身,到了晚上,岑青三次夜探王家,卻從未見過他身影,反倒見了不少身手了得的江湖異士。今夜知王雅君身在樊樓,二人兵分兩路,阿笙跟蹤,岑青在王家蹲守,定要找出他去處,哪想給傳志橫插一刀攪了局。

聽到此處,傳志更是愧疚,連連道歉,岑青笑道:“不妨事,傳志不出手,阿笙在他面前顯露功夫,也會令他起疑。”

傳志思忖片刻,問:“故意要阿笙去跟蹤他,是因為他雙腿殘疾,不會令人懷疑?”

“正是,他出行時從不會獨自一人,明裡暗裡都有人保護,阿笙行走不便,倒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蹤。”岑青轉向阿笙,沉聲道,“今日大鬧樊樓,他們見過你本事,定已發覺不對,今後再想查他恐怕不易。此人舉止處處詭異,我只怕另有大事。”

阿笙淡淡一笑:“便有天大的事,也不畏他。”

岑青嘆息一聲,摸摸他頭發,站起身來:“時候不早,快休息吧。”又對傳志道:“王雅君眼看你跟阿笙一同逃走,再回去只怕要給他盤問一番。傳志,我並非信不過你,只因依你性子,定能給他瞧出漏洞。你今夜留在這裡,明日我們再作打算。”

傳志應聲,待岑青起身出去,合上房門,他才反應過來:“我,我今夜……”

阿笙兩手撐起竹杖走向床鋪,口吻平靜:“你今夜睡在這裡。”

想是他早已習慣借竹杖行走,動作並不遲緩。他先坐下,將竹杖靠在床前,然後拉開被褥,傳志這才想到走上前去:“我,我來鋪床吧,你不方——對,對不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他不知該怎樣解釋,在樊樓中出手相救已經令阿笙臉面大失,眼下還插手鋪床這種小事,阿笙恐怕覺得他更加無禮吧?傳志不禁感到無措。

不想阿笙並未拒絕,任他將兩床被子鋪好,便脫下外衫躺進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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