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海上灑落星光,映出孤島群的石影,在烏蒙塵霧中穿越自如,只道晚風愈發冷清。
神龍在海面上浮低而遊,飄擺長軀,不知不覺已過萬重山,沉沉龍吟嘯聚島群,再抬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時辰應該很晚了。
龍尾揚水翻海,甩起數千水柱,我被海水濺嗆入口中,激起一陣劇咳。
四周的海浪漸漸平息,仙騰動作變慢了,在島嶼包圍的正中海面停下,挺偏著龍頭,問我關心道:“小郡主,暈不暈啊?這才一半的路程,你要是反悔,本座即刻將你丟進海里餵魚。”
我抹了抹嘴角的水跡,抓著龍角撐著,苦笑道:“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的餘地?清風堂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明早怕是趕不回去了。”
仙騰暗裡露出奸笑:“當然回不去了,反正這邊備戰你又幫不上忙。”
“說起戰事,眼下只剩不到十日,雖說我未見過此等大場面,但我依舊沒有信心……”
“是沒有信心相信城主他們吧?”
我一怔,想了好久才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只是平常的戰爭,面對比自己強大數倍的敵人,說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哪怕有常勝將軍帶領,軍中人心不穩,最後能打勝仗的機率幾乎是微乎其微。但是,如今不同。”
仙騰略微思索,幽幽說道:“有何不同?你怎知龍族不會怕人?你可曾想過,龍族盤踞東海多年,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挑起戰事?”
我直說道:“是因為不再滿足每年進貢的祭品,想吞併整個東海富庶的資源?”
“非也。”
我摸不著頭腦:“那是因為什麼?”
仙騰沉沉開囗:“因為人,人之初,性本善。本座覺得應該是性本惡才對,要不是你們近年來在東海為所欲為,無法無天,霸佔資源,破壞生態,也不會逼得我們要用發動戰事的方式,奪回這片本來就屬於我們的地方。這跟官逼民反是一個道理,就看執掌秤砣傾向哪一方,不平則亂。”
“比如,休魚期時你們還在捕魚,朝廷不是早已頒佈漁事新方針嗎?我以為十個八個越界就已經夠了,怎麼人人都做不到自覺?你們也不反思反思,自己曾做錯了什麼。”
既然一問是死衚衕,我乾脆扯另一個話題:“如果你們贏了,東海的子民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