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城為燕國六朝古都,自懷帝三百餘年前自殷遷都後,歷代六朝皇親至今皆在此定都執政,後世宦官等級得到一定提升,王族今非昔比,朝中實權日漸落入內府的慕手,當今王上仍未能實現先王稱帝宏圖之志,直至到了晚年,將顧老賊帶入朝中,峰迴路轉,大有破除舊弊,乾坤重爐之勢。
琅城黃沙漫天,為沙漠之河洲,周邊常年滾塵,偶有風暴,而歷代大王又好大喜功,大興土木,建造諸多宮室,供享樂浪蕩,讓這本就極端的環境變得愈發糟糕,種不到糧食,水源稀缺,暴亂的難民越來越多,迫不得已才將他們驅趕南下。
顧北邵蟄服八年,打壓十常侍,坐穩國師之位,深知趨利避害的道理,要想變法順利,改變北燕積貧積弱的局面,除開平衡朝中“新舊黨爭”,還需要老皇帝獨當一面的支援。
其實老皇帝還算不錯了,膽量與幾位先王相比,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只是朝中幾位國戚多加阻攔,下達的政令很快又被悉數駁回,老皇帝漸感力不從心,拗又拗不過一群唯利是圖的親人,說又說不過人家,此事才一直擱置到現在。
顧北邵等了一年又一年,新舊黨爭的矛盾愈發激烈,加上老皇帝優柔寡斷的“縱容”,變法的內容早被有心人歪曲不成事實,甚至有人打著宣傳變法的名號,賄賂高官,升官發財。
戰亂影響,民心盡失,很多人等不到變法帶來的革新永珍,便往南方跑了,寧願幫敵國建設水利工程,吃難民營的粗糧,也不願餓肚子,跪在皇城外,求朝廷開恩。
一架奢華的馬車在琅城的官道上徐徐而過,路過的人紛紛避開,張揚的隊伍行仗整齊,策馬揚鞭踏無情,南宮太尉一身軍裝英姿颯爽,親自護送長公主,長“籲”了一聲後,騎著馬兒挪步到馬車旁,裡面的美人輕輕撩開簾子,露出燦然生輝的一笑,南宮太尉低聲詢問:“長公主,前方馬車行跡可疑,可要派人調查?”
美人垂眸微笑,把玩手裡的紙扇,朱唇一抿,放下簾子:“該不會是國師的馬車吧?倒是合他的性情,不知這次偷偷出宮大王可知曉?”
……
京兆尹等人早在皇城外恭候多時,顧北邵下了馬車,此時的他已經換了朝服,白髮蒼蒼,人見而懼之。
“大王應該已經收到訊息了,可有怪罪本國師不辭而別?”
京兆尹哪敢說他不好,低頭哈腰道:“大王那是惦記著大人,大人出走沒幾日,頭風又犯了。咱們也都按照您的吩咐,讓御醫們日夜守候金龍殿,現下出不了亂子。”
顧北邵輕哼一聲,甩袖回馬車上,臨走時還不忘陰陽兩句:“他哪是惦記我啊?他是怕我走了,沒人幫他收拾爛攤子。”
京兆尹看得驚愣片刻,能說出時刻掉腦袋的話,放眼朝中,也只有國師一人。
“大人,您不回宮裡嗎?”
顧北邵懶懶地回了一句:“不想回了,等我處理完皇陵的事再回吧。”
“可是大人,大王昨日與左相起了爭執,氣得病情又重了些……”
“忠言逆耳,叫他多聽多學治國論策的道理,未嘗不是一件有所收穫的事。”
“可是大人,大王病得不輕,還說夢話要讓您乖乖幫他洗腳,不洗就打您打得鼻青臉腫、屁滾尿流,再拿掃帚趕你出朝堂,流放塞外吃西北風,這……”
“夢都是反的,叫大王不要胡思亂想,以江山社稷為重!”
顧北邵額前浮現數條黑線,滿臉嫌棄地催促馬伕快走,趕緊離開這個令他不想上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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