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行,有些話我怕以後沒機會說了,趁著現在我還尚存一絲清醒。”
琴行微微搖頭,根本不懂我在說什麼,握住我的手心安撫道:“你一定是病糊塗,早些休息吧,既然沒胃口,那都別吃了。”
琴行將飯菜重新蓋上,連機會都不讓我,只是覺得苦笑連篇,又餓又乏力,還能堅持一會兒:“不,我方才說了,我有些事情記不起來,這不應該啊……琴行,趁我現在還有一口氣,聽我把話說完。”
“唉!我服了你了,快說快說,那邊的人在催了!”
不容我過腦多思,但最終還沒能將話說得出口,安人已派侍衛過來將琴行架走,窗臺的縫隙讓人勉強只得伸出一隻手,永遠觸不到想要的邊緣,到底是勸我放下還是放棄?
……
南楚西南邊境小城,雖然時常經受戰火摧殘,但此地民風依然生生不息,各地小商小販在略微寬廣的大道上擺滿稀奇珍寶,再往前直走,有路人勸不要過去,因為那裡是懸崖,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紀炎月跟在行腳商人的後頭,聽他講各地方言,順口道是順口,但價錢總是沒談攏,生意也拉不上夥伴,他見紀炎月遲遲跟不上來,沒好氣說道:“這裡很容易迷路,你再不走快點,一會兒讓我找你都難。”
“不就只有一條大道嗎?至於你說的那麼嚴重?”
紀炎月換了一身當地部落的衣服,稍微裝扮一番,可讓熟人認不出,他現在還是逃犯,方才經過市集依稀聽到旁人在討論東越賊人逃往他國,他差點就坐不住了,多虧行腳商人的老朋友過來打招呼,順便替他解了圍,這露出的馬腳破綻可被隱匿暗中的眼線發覺。
紀炎月左右觀望,並未發現楚軍來過的蹤跡,前幾日這裡不是爆發戰火嗎?問幾個人不說是誰,但也有可能是部落裡面的叛將,即早年遊走於北燕的好吃懶做之徒。
“我不是來這裡遊玩,其實你大可買兩張船票,一張來這裡,另一張我坐去南楚的東湖,那裡離京城有一段距離,做快馬還要三四日左右。”
行腳商人一聽頓感失望,紀炎月不想做多解釋,還不是因為他為了省錢,哄騙一起來這做他的買賣?
“紀小友,我想你誤會了,你記不記得我跟船伕講過價,他得理不饒人,我也沒辦法,這一來兩個人待在一起安全些,二來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擺脫逃犯這個罪名。”
紀炎月嗤之以鼻,無論從哪看都是不屑,等當他們走到一間客棧,一樓人氣盛旺,二樓則相對冷清許多,他拉住行腳商人,隱約覺得不對勁,沒等他們細想,一把大刀砍破樓梯間的扶手,兩人躲過了一劫,隨即拔腿就跑。
這是這裡不斷衝突的部落首領之間的較量,他們往往因憤怒而衝昏頭腦,為了錢財,為了女人,大打出手,可能是他們一路跟來看見行腳商人一個外鄉似出手豪闊,便打起了壞主意。
大道兩邊一同跑來數名提著刀棍的勇士,他們唯一的逃生之路只有往山上逃,可誰知山裡面是否有埋伏,或者接應?
紀炎月一股勁地跑進深山林中,後頭傳來行腳商人虛弱的喘息聲,他便下定決心,儘早離開這充斥野蠻和隨時爆發戰亂之地。
行腳商人朝他吼道:“你現在哪裡都去不了?還回南楚?這不是擺明了送人頭嗎?”
“這裡的情況遠比南楚還要複雜,而且我不知道齊王帶領的軍隊在何處,逃命這方面我有經驗,趁碼頭那邊還未被野蠻部族佔領,我趕緊先回去,至於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兩人相望道盡憤憤不平的心聲,紀炎月不希望行腳商人跟來與他一同犯險,至少這裡有他的經商朋友,各自都有照應。
然而,事與願違,等他們趕在日落時分到達碼頭時,船頭已經插著一隻野獸皮大旗,野蠻的人群圍坐在一起慶祝篝火重燃,一番大呼小叫後,一個看似首領模樣的人將船伕的頭顱砍下,高高掛在大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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