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色漸晚,來時還有著明媚陽光,現在只有無盡深淵,愈想愈不安,母妃已死,王府只剩我和紀炎月兩人,說的難聽是暫時的相依為命,說的更難聽是福禍只在旦夕之間,明天和意外不知哪個會最先到來,很多事我無法阻止也無力阻止,這下又多一具空有皮囊的傀儡,想想每天對著都覺得可怕。
“我不知道哪招惹你了?陪上母妃的性命,將來亦或者會要了我的命!”
這幾天的變故讓我一時無法接受也應付不過來,短短的幾次經歷便改換了我的人生,我本想帶著母妃和紀炎月到桃源隱居,現在想想不過是幻夢一場,幸福一詞對我來說是從小追求的目標,如今只能是理想。
雲暮極笑容漸隱,放下那紈絝子弟的輕浮,正色道:“郡主,我與你生長環境不同,對人生的理解自然也不同,比如你看重人命,以助人為樂,而我視人命如草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有看到那一副副臨死求饒的嘴臉,我才能感到快樂,是啊,我這人就是賤,這該如何是好?我就是這般性子,你可以說我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我就是不改。”
瞧他說得理直氣壯,我真想衝上去狠狠扁他,但想到這裡不好動手,我握緊的拳頭又不爭氣的鬆了下來,只道:“看來是沒法聊天了,我對你竟無語凝煙,紀炎月,走吧,我們還得回去處理母妃事宜。”
“郡主當真不多留片刻?”
雲暮極演戲還真是做足,一副委屈的模樣差點讓人生憐,我也不理他,拉著紀炎月就要下樓,沒走到門邊,竟被兩個大漢攔住去路,口口聲稱道:“兩個小屁孩,真當我們這裡可進可出的地方?”
說罷,亮起兇器,來往的人皆是冷漠相待,好似見慣不慣,更有看戲者還嗑著瓜子。
“放肆!這位是太子貴客,要是弄傷皮毛,千條命你們都賠不起!”
紀炎月語出驚人,這氣勢絕對碾壓過去,太子放心不下我,肯定得派人跟著我的行蹤,為今之計,只好賭一把使出這招,或許真能救我倆性命。
兩個大漢有絲猶豫,其中有個膽子還挺大,說著要我們亮出身份令牌。
我忍無可忍,從腰間拔下一枚白澤玉佩,其實這並不是太子送我的,是父王留給我的,為保平安讓我佩在身上。
兩個大漢看得不知所措,周圍的人也靜止不動,我小聲對紀炎月說道:“不會被他們看出是假的吧?”
突然樓上一片熱鬧驚呼,一女子攜紅袖緩緩落下,體態輕盈,伸出玉手,朵朵花瓣從空中落下,花香肆意侵入耳鼻,蠱惑在場人的心智,經過之人皆喊她為滿月花神,滿月取名月圓之夜,團圓之時,祝福團圓美好,如同天上賜予的嬌嫩豔花。
“放他們走。”
清靈的聲音如雨打瓷碗,字字都能攝人心魄,兩個大漢見此讓開一道,外邊進來的人也分散兩邊,紅毯向外延綿數里,那邊的盡頭卻像是無盡。
“走吧!”
紀炎月拉著還未回過神的我,就這樣,大步離開了人間風滿樓。
……
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羅老將軍和蘿蔔也回到了使者館,瞥見遠處的閣樓不見燈火通明,爺倆隨即加快腳步。
關上房門後,羅老將軍才鬆了一口氣:“今日之事真是駭人聽聞!”
蘿蔔不解,問道:“神醫姐姐醫術高明,現在我的腿也不疼了,爹,你在說什麼?”
羅老將軍搖頭擺手,說道:“小孩子不要多管閒事,趁雲暮極現在還未回來,趕緊睡去,若被他發現咱倆的貓膩,可比那些隔牆有耳的事麻煩多了!”
蘿蔔打哈欠,伸著懶腰,道:“你也會說隔牆有耳?”
“住嘴!趕緊回去!”
但蘿蔔退去後,羅老將軍獨自坐在桌旁,微弱的燈火映他神色不明,過了一會,才聽他緩緩道:“他還敢回來,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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