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姑笑吟吟地瞅著郎秀,問道:“快過年了,你有什麼打算?”
“咳,還能有什麼打算,”郎秀有些興味索然,搖了搖頭,“盼著安安全全地過個消停年,也就是了。”
“你不想抓住南宮仕了?”
提起南宮仕,郎秀的臉色有些難看,麻耷下眼皮,輕輕嘆了口氣,“難吶,說實在話,南宮仕這個人,真讓人琢磨不透,他就象是鐵打的秤砣,砸不爛拖不垮,燒不化錘不扁……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抓他……”
他又搖了搖頭。
“喲,年輕有為,受過專業特工訓練的郎隊長,怎麼這麼頹唐起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郎秀看了陳翠姑一眼。
這個女人面含笑意,但是,那雙漂亮的彎月形眼睛裡,射出來的光,卻是有些陰冷。
郎秀心裡一驚,不對,我怎麼跟她露出“消極畏戰”情緒了?這女人再怎麼說,是個日本人。
日本人,就是自己的主子。
想到這裡,郎秀趕緊話鋒一轉,“不,倒不是頹唐,我正在研究一個新的作戰方案,我覺得……南宮仕狡詐兇惡,用普通手段,很難對付,因此,我想……”
“你想怎麼樣?”
“我想建議宮崎太君,擴充現有便衣隊,建立一支快速反應突擊部隊,以便形成戰鬥力,對南宮仕實施長途奔襲……”
陳翠姑不置可否,從小挎包裡掏出一支香煙。郎秀趕緊站起來,撅著屁股,拿火柴給她把煙點著。
從陳翠姑描得鮮紅的嘴唇裡,噴出一口白色的煙霧。
“郎秀,你說……最近咱們幾次行動,幾乎處處碰壁,每次圍剿南宮仕,都損兵折將,無功而返,這裡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現象?”
郎秀笑了笑,“什麼奇怪現象?”
“我覺得,南宮仕就象長了千裡眼,順風耳,咱們每次行動,八路都能未蔔先知,從容應對,牽著咱們的鼻子團團轉……你不覺得奇怪嗎?”
“對對對,是有些奇怪,”郎秀連連點頭,“就說這回,我去逮捕德廣和尚,事情做得挺機密,可是偏偏又被南宮仕知道了,我也受了傷……還有,前幾回掃蕩,八路軍也是對咱們的計劃瞭如指掌,沒錯,你說得對,確實是奇怪。”
“原因是什麼?”陳翠姑盯著郎秀的眼睛。
“原因嘛,我看是從咱們內部走漏的訊息。”
“你詳細說說。”
郎秀臉上湧出一絲憤懣之色,“陳小姐,還是說我這回出城逮捕德廣,是奉你的命令去的,而你的情報,是慈慧和尚那個所謂的‘野狼二號’提供的,我就納悶兒了,既然是秘密情報,南宮仕怎麼會得知訊息,前去對我伏擊?”
“你說……慈慧和尚有問題?”
郎秀搖了搖頭,“我只是猜測而已,慈慧把他的野狼二號,吹得神乎其神,可我從來沒看見,他們到底做成了幾件漂亮事……”
陳翠姑仰起臉來,瞅著房頂低垂下來的枝形吊燈,默默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
“陳小姐,那個神秘的野狼二號,到底是誰?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