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眼睛曾在奴兒的生命中出現過。
她記得冰窖的冷,記得樹林遇刺的驚險,記得那個擁有兩張截然不同的臉的恩人。
公子易安,是你麼?
奴兒開啟窗戶,寒風拍打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清醒。她極目遠眺,盯著外面的風雪整整站了半個時辰。良久,她收回視線,“新眉,傳醉霄樓的白掌櫃,本宮要問問上回遇刺之事。”
東宮,書房。
“殿下,您的眼睛……”竹清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
“這藥為何失效了?”東里弈吃下一粒藥丸,休息一盞茶,再睜眼便又恢復到黑色眼眸。
“殿下可是吃了枸杞?”
東里弈皺眉:“去查查今日吃的飯菜。”
竹清猶疑著開口:“殿下,方才娘娘看到了您的眼睛,這……”
“此事不必稟報皇后。孤,自會處理。”東里弈神色擔憂。
“可是。”竹清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東里弈強硬打斷,如果皇后得知此事,無論如何奴兒都活不了。
竹清不再多嘴,正欲退下,忽地想起還有件要緊事未說:“殿下,前方傳來捷報。恆王殿下勝了。眼下還在黔州邊境處理事務。”
竹清窺一眼太子:“皇后娘娘傳話說恆王手握黔州一帶二十萬兵權,野心昭昭,望殿下小心應對。莫,覆了上位主子的前塵。”
太子心頭一冷。上位主子是他的同胞兄弟,真正的東里弈。皇后大概這輩子也想到不到,東里弈的死真正推手是她那被關在暗室二十餘年的親兒子。
“告訴皇后,孤自有打算。”
大雪一下就是數日,白茫茫的雪像是一張巨大的幕布將整個盛京籠罩。
元安帝連發三道詔令命恆王回京,恆王卻再三推脫,頗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意思。
整個盛京城因此而惶惶不安,權貴們忌憚恆王底下的二十萬士兵,更忌憚處於大夏軍事要領的恆王起兵謀反。
他們慌了陣腳,只好沒日沒夜地守在東宮外,要求太子主持大局。
“恆王擁兵自重,不肯回京。這件事白姨怎麼看?”奴兒坐在醉霄樓閣的專屬房間內,手裡拿著茶蓋輕輕撥弄著茶沿。
白雙略微思索:“恆王無非想借此彰顯功績,逼得老皇帝給他實實在在的黔州兵權,畢竟他現在只是臨時帶兵頭領,而不是個將軍。”
“非也非也!”門外走進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他穿著雲水青的圓領短袍,腰間佩劍,氣宇軒昂。奴兒眼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知建安侯有何高見啊?”
“四姐,你又打趣我。”同安笑笑,在奴兒對面坐下,“四姐,上回你叫我查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我找到當年為太子接生的乳母證實了太子出生時是黑色瞳孔。不過,四姐為什麼讓白姨喊我查這個?”
黑色……奴兒眸色漸深,看來自己的猜測恐怕十之八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