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銀華入暴室不到一個月,不堪折磨,撞牆自盡。
至於長清宮出的奸細娉婷,尋個藉口杖五十,病了半個月便死了。
這兩事,可謂讓奴兒在宮中頓時成了心狠手辣的一號人物。各宮太監宮女都對她更敬上幾分,半年時間裡倒是得了幾分清淨。
“郡主,陸二小姐又送來了手抄的佛經。”南霜手捧著一卷書走進內殿。新眉連看也未看一眼,頗有些怒氣地放下手中的玉梳,“自那位在暴室裡身亡,陸二小姐天天往長清宮送手抄佛經,不知道還以為暴室裡那位不知檢點的死跟咱們郡主有關係。”
奴兒從耳邊取下珍珠耳飾放在奩盒之中,眼中倒是水波不驚,她淡淡地說道,“半年時間,你的心氣兒怎麼反倒不及陸二小姐。”
新眉深吸一口氣,她輕輕嘆一口氣,“她如此堅持不懈地送了半年,這等毅力,既給郡主招來流言蜚語,又給自己博了一個良善名聲。這算盤打得這樣精細,奴婢怎能不氣。”
“由她去吧。不過小小螻蟻,又能翻得起什麼風浪。”
奴兒起身,她展開雙肩,立刻有人為她穿上薄如蟬翼的輕雲長衫。晶瑩剔透的水晶步搖低垂在耳邊搖曳,素手扶了扶步搖,泠泠脆響猶如一汪泉水。
長清宮外突然一陣喧囂,隱隱伴著厚重的號角聲。
“外面何事如此吵鬧?”奴兒揚聲問。
門外候著的大太監海祿扯著嗓子回道,“回郡主,太子殿下凱旋了!今日回宮面聖!”
太子回宮了。
奴兒沉吟一下,緩緩眯起秋光水眸。
“剛剛安穩半年,轉眼又要熱鬧起來了。”
龍陽殿。
太子頭戴束髮嵌寶紫金冠,身穿殷紅底團花暗紋玉綢袍子,束岫玉長穗宮絛。雅人深致,面若敷粉。一雙眼深邃幽深,猶如冬日的寒月有著無邊的冷寂和淡漠。
當他踏上大殿之時,所有人都感覺到太子的變化。
明明一樣的貌相,從前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是溫潤如玉的淳厚,而如今那雙猶如迸射寒星的眼中唯有冷漠可尋。給人帶來深深的威壓,讓人不敢抬頭直視,甚至於想要臣服。
太子斂衣下拜,“兒臣參見父皇!”
元安帝看著底下的太子,眼神複雜,許多情緒相互交織難以捕捉。獨裡面的讚賞一直未變,甚至於過之不及。元安帝抬抬手,朗聲道,“免禮。太子一路勞頓,辛苦了。”
“為國殺敵,建功立業乃男兒本分。兒臣以此為榮,何來辛苦。”太子字字擲地有聲,讓元安帝眼前一亮。也許自己這個決定並沒有做錯,或許,真正的天選之人,是他。
“好,好一個男兒本分!”元安帝大讚。他一手負在身後,對著眾朝臣說道,“太子功勳卓絕,著令太子入主東宮,佐理國政。”
入主東宮,佐理國政。單單八個字就奠定了太子不可撼動之位。
“啟奏陛下,東宮既立,內務事多繁雜,理應為殿下挑選一名德行出眾,溫良恭儉的女子管理東宮內務。”紫衣錦袍的大臣站出來恭謹。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走出附和,“正是正是。太子乃國之根本,太子妃亦是不可少缺。既建東宮,自然要為太子殿下充實,延綿子嗣,方為正道。”
元安帝沉吟片刻,他看向太子,“太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