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奴隸住處,同南關邑的奴隸住處沒有大的分別,只是房間略小,其餘大體相似,就連奴隸們心馳神往的“鴛鴦閣”都基本一樣,當然,雲龘等人同樣沒看到漂亮的女奴。不用問,肯定是邑落長“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他們一眾走出房門,雲龘走得急點,險些和一高一矮的兩個抬花盆的奴隸撞上。這倆奴隸按照邑落長的要求,要將發財樹抬到他的官邸,沒想到同剛出房門,就差點同雲龘撞上。他倆陡然一驚,花盆失手落地,摔個兩半,花土撒了一地,發財樹歪在一旁。
邑落長勃然大怒,馬上命令押送的兵士,將兩個闖禍的奴隸拿下,厲聲罵道:“挹婁賤坯,非我族類,確有異心,竟敢蓄意致碎官長愛物。與我拿下,砍掉雙手,扔進狗圈餵食。”
兩旁軍兵快步上前,將二人反扭雙臂,按在地上,揮刀就要行刑。兩個奴隸面如土色,渾身顫抖,叩頭出血,高呼饒命。
雲龘趕緊上前勸說邑落長:“酋長息怒,二人失手,全是小仙之過。請酋長看我薄面,放此二人一馬,以觀後效。如再有誤,二罪並罰,何如?”
邑落長一腳將近前的高個奴隸踢翻,高聲罵道:“若非仙長講情,定不饒爾兩個狗才,還不重取花盆弄好,送至我處,再有差池,定要剝皮抽筋!”
兩個奴隸叩頭如搗蒜,感謝邑落長活命之恩,同時也感謝雲龘仗義執言。有此插曲,眾人再無興趣參觀,紛紛告辭轉回旅館。
雲龘心裡尤其不快,怎能因此小事就草菅人命,難道人的生命就是如此下賤?過去,大家只在書本裡學到,奴隸主如何殘暴不仁、如何殘酷剝削,今日所見,半分不假。奴隸們辛勤創造財富,卻被奴隸主恃強淩弱,據為己有,不但毫無惻隱之心,卻還變本加厲,剝奪奴隸們的一切權利,恣意妄為,殺伐無度。萬物皆有靈,不可亂欺生。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載物之厚,誰都沒有權利,肆意踐踏他人尊嚴以及生命的權利!
告別婁谷邑,眾人心情始終鬱郁,大家對昨晚發生的打碎花盆事件,猶是耿耿於懷。現代人習慣了平等、互敬的生活,突然一下子接觸到奴隸社會,巨大的反差,使大家的思想極為不適。特別是奴隸主完全不把奴隸當人對待,更使雲龘等人義憤填膺。現代社會對動物尚且立法保護,而這裡對人類卻毫無尊重,傷及肢體,甚至奪人性命,旁觀的一眾卻愛莫能助。因此自離開婁谷邑奔赴挹婁的一路上,大家不免都有些情緒低落。
或許還有些環境因素的影響,大家出得婁谷邑,路就不好走,溝溝坎坎的凹凸不平,好在有汗血寶馬藉助,倒是沒怎麼耽誤行程,但是騎在馬上的顛簸也著實難受。衛國不禁罵道:“現在的吉林也沒見到這麼多丘陵,何以這裡如此難行?該不是走錯路了?”但是分別之時,老管家分明指的就是這條路,應該沒有錯誤。
大家正說著,前面忽然出現一片平坦的草原。盡管春天的腳步在東北有些姍姍來遲,但綠色還是耐不住性子,偷偷地鑽出地面,掩映在黃色的枯萎之中,把大地裝點得斑駁生動。大家的心情隨著前方的遼闊,豁然開朗起來。雲龘不禁放開喉嚨,唱起電影《阿詩瑪》的主題歌來:“馬鈴兒響來呦玉鳥兒唱,我和阿詩瑪回家鄉——”
沒想到雲龘這一唱,竟驚起一隻梅花的小鹿。人家正在吃草,不想被雲龘給攪了局。故此,它飛快地跑了十來米,回過頭來,非常不快地盯著這些不速之客。
好久沒有看見動物了,特別是活蹦亂跳、花色斑斕、俏皮可愛的梅花鹿,更是一下子勾起人們的童心,尤其是隊伍中的幾個女人,興奮得驚呼起來。薔薇、青竹二人,不像現代人那樣易於表現情感,但面部表情早已透露心中的興奮。淩雲、於薇薇二人嘻嘻哈哈,指指點點,驚嘆著小鹿的美麗。林紫玩心更濃,她翻身下馬,躡手躡腳,偷偷潛入草叢,想同小鹿來個親密接觸。
眾人頓時噤聲,屏住呼吸,看著一人一鹿兩個精靈鬼的表演。林紫以為她的計劃成功,當她潛到距小鹿五米距離的時候,小鹿倏然躍起,飛快地跑開,再到十米開外盯著林紫。林紫不服,再往前湊,小鹿再躲,好像故意戲耍林紫。於是乎,她倆在這平坦的草叢中,上演了一場跑跑停停的追逐大戲。逗得雲龘等人哈哈大笑,幸災樂禍,嘲笑林紫的愚蠢。
這可把林紫氣得夠嗆,不禁施展起輕功追趕。但小鹿“技高鹿膽大”,傲然自信,牢牢掌握著快慢節奏,總是距她十米開外,氣死你個沒數的!跑著跑著,眼看她倆就要跑出草原,進入前面的山谷。雲龘等人見狀趕緊高喊林紫停下,並策馬向她倆追去。
林紫被小鹿逗弄得牛脾氣上來,非要跟小鹿較個高低。山谷裡左面是高高的山壁,右面是長滿矮樹林的半坡,中間只有一條荒草叢生的小路通向前方。小鹿被林紫追得急了,沿著小路飛奔。忽然它在一塊丘陵處停了下來,豎耳觀望。
林紫以為它又在捉弄自己,三步拼作兩步沖了上去。就在林紫堪堪自喜的時候,一張大網猛地自地上捲起,將觀望的小鹿和近前的林紫,全都裹在網裡。
剛才,後面跟進的人還在笑話林紫的愚蠢,現在林紫突然遇險,大家再也淡定不得,特別是雲龘已經急得喉嚨冒火,口舌生煙。他嘶喊著,快馬加鞭沖上前去。這時,網裡的林紫聲嘶力竭地喊道:“別來,雲哥,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