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做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世事如棋局,白中有黑,黑中仍有黑,局中有局,局中局中又有局。
凡哪能分清楚是非真假,何處又是真正的歸宿。
陳平自認凡人一個,做不到那些仙人般灑脫,他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盡享此生,了無遺憾而已。
想到這裡,他右手一翻,隨手捻起一粒白子,隨意擲出,恰到好處地地落在棋盤上那唯一空著的點上。
原本,他以為憑這蛟魂之力,滅殺陳羽自不在話下,同時這此千宗之會除了嬰變圓滿之外,即便是嬰變後期修士,他也有一搏之力。
卻怎想到,這陳南不過只是一鞭便將蛟魂毀去,他此刻才清晰看出,他與嬰變大圓滿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如電蛇般縮回,沒入掌心不見。
此言一出,整個無涯山上一片死寂,於修士而言,北玄宗便如同凡人國度的帝皇,陳南此言,不僅是對北玄宗之威的冒犯,更是對五刀的誅心之言。
當年在青城與陳平的論道,以及參與了陳平與天道之戰,令得陳南有了脫胎換骨的轉變,道心之堅,幾不在陳平之下。
贏無天稍一猶豫,抱拳道:“如此,便勞煩陳道友了。”
臉上露出疑惑之色,此人,正是北玄宗派來此處的引領弟子,他身上帶有一枚玉簡,倘若有紅色令牌出現,他便會立刻感知到,前去接待引領。
藍衣中年的修為是靈動大圓滿,在許多修真國中,甚至可以成為一宗老祖,但在北玄宗,卻只能是一個引路的弟子,北玄宗實力之強大可見一斑。
北玄宗之所以選擇這般,唯有此人,他看不透,但玉簡中傳來的波動,卻分明是屬於黑色令牌的,這意味著八人之中,不會有嬰變修士。
只因陳羽身上,一股屬於嬰變修士的氣息,瞬間顯現。
藍衣中年目光在陳羽身後的七人身上一掃而過,說道:“可否將令牌取出一觀?”
陳羽右手一翻,頓時出現一塊黑色令牌,藍衣中年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深處,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異色。
藍衣中年儲物袋中有兩枚玉簡,其中一枚的名單,便是北玄大陸上所有擁有嬰變修士的修真國。
修士的修真國名單,但凡不在無能之輩數百,氣象為之一新上嘆之,惜之,封李氏探花之銜,非十惡不赦不可奪,後七世而終!
又是一個早春,斷橋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看著水面下的倒影,微嘆一聲。
人變了太多太多,這水卻還如當年那般清澈,竟是看不出半點老去的痕跡。
五十載歲月,當真只是彈光,也不是流水,更不是春風,而是自己。
其實,哪有什麼歲月,有的,只是在風中老去的容顏,在流水中,終歸於無!
老者看著斷橋邊緣,那些字跡再度被青苔覆蓋,他伏下身,將青苔拭去。
看著那些字跡,老者沉默,五十年前,那種透徹孤寒之意,又一次浮現心頭,這麼多年,這種感覺始終縈繞如今的他,看透了世情冷暖,人面百相,已然將一切放下,唯有這個聲音,他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