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名老食客走了過來,聽著這話,樂道:“生在咱們家,太苦了,還不如攢些福氣,下輩子有個好人家就是了。”
老劉頭聽著,“對咯,我老劉頭犯糊塗了,我們這些人沒啥本領,他有福氣,不該在咱們這裡啊。”
陸清慢慢吃著,並不著急。
那客人打包著要帶去哪裡吃,又剩下了少年人和老劉頭在這裡。
聲音很安靜。
老劉頭是個很能聊的人,不過今兒個他也不知道咋回事,愈發和這個少年人聊了起來。
聊了他這些年的見聞,聊了家裡的喜事,也說了外頭一些瑣碎八卦,絮絮叨叨的,有人路過還有些驚奇瞧著。
不過少年安靜聽著,並不打斷老劉頭的話。
“客人啊……”
說到最後。
他問道,小心又淳樸:“您說,我那小兒子下輩子會活得很好嗎。”
“會的。”青衣少年不猶豫道。
“老丈,可有什麼想要的嗎?”
老劉頭聞言,搖頭,雙目看向少年,是一種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下意識慈和,又似有一縷哀傷在裡頭,“如果可以的話,後天請來我家喝一杯喜酒吧。”
縱有此身,也非他親。這一層親緣啊,短暫又厚重,父母愛子,怎不知其人其心。
面目非,非我兒啊。
“好。”
百日宴熱鬧,這裡沒有那些高門大宅裡頭的貴重禮物,但一條百家布,卻也凝聚著樸素的願望。
陸清送上了一份禮物,是一枚小木雕,“長喜樂,長安寧。”
六個小字隱隱收斂著光澤。
這一場熱鬧,持續到了傍晚。
客人們都走了。
陸清看向老劉頭。
淳樸青年瞧見陸清,還有幾分詫異開口,瞧見自己父親和少年說話時,還有幾分詫異轉頭過來,和自己妻子說道:“這位小客人,和我家小弟有一些像啊,爹他也是想小弟了。”
妻子溫婉,“爹他不能多喝酒,我去煮個醒酒湯才是。”
長子:“我去吧,你去看孩子。”
這些聲音細細壓低,卻不會逃出修士的耳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