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同媚娘進入堂內,還沒看清堂中事態,便聽一聲叱責當頭劈來:“你還有臉回來?”
媚娘順著目光一看,叱責聲系出於自己師傅。正想著該如何作交待時,卻發現師傅、左護法似乎與總聖使形成了對立局面。她大感不解於是打算先問清此事:“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紅袍女俠見媚娘不先回話,反而來問自己,眼裡盡是怒火中燒,先是瞪了媚娘一眼,爾後撇過頭冷言對之:“休要叫我,我不是你師傅!”
媚娘知道師傅對自己抱有很大怨氣,正欲出言解釋,一陣悲切哭聲陡然在堂中傳響。
眾人循勢瞧去,只見於璚英抱著于謙在柱前泣不成聲,楊四郎雙手捂頭痛容跪倒在旁。
朱祁鎮顯然對眼前事實所不能接受,腦中頓如驚雷響起一片空白,久久不能自己;引路明燈黯然消逝,自己未來的路沒了方向,那豈不會....在大千世界的迷霧中走失自我?
朱祁鎮的神情媚娘盡收眼底,她沒料到事態會朝最壞的方向發展,以至心底十分驚慌。於大人一死,解救失去本質意義,意味著皇上之前的承諾猶如廢紙一般失效作廢,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局。儘管她知道當前事態不受自己控制,但她還是打定盡己所能作以補救。
“師傅,是誰害死了於大人?”
又聽媚娘問來,紅袍女俠面上愧容一閃而逝;對於謙之死,她自問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此次河谷襲擊全是她與上仙所做的決策。
媚娘一看師傅不答,心中不由涼透了遍:“這....這不會是師傅下的毒手吧?”
好在此時,飽含淚水的楊四郎抬手指著斗笠男道:“大將軍,是他逼死了於打人。”
斗笠男眼知在劫難逃,頤指護法三人大罵:“狗東西,竟敢爭相作朝廷走狗害老子性命,老子就算到了黃泉路上,也決不會放過你們。”
左護法沒想大敵當前,他還要困作獸鬥,不禁悲憤而生:“你藐視佛祖,屢犯教規;在世間胡作非為喪盡天良。死後不動尊菩薩定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就在那好好贖罪吧!”
斗笠男掙紅雙眼,如似瘋魔入怔一般咆哮:“不動尊算什麼東西,老子命掌握在自己手裡,可由不得他!”
手下教眾聽到這話,一下震驚得合不攏嘴。左護法聞他此話,原本平和的面容霎時怒容從起:“倘若你以下犯上,大可留你個全屍;但現在看來,不將你挫骨揚灰,難以洩心頭大恨!”
“左護法,目前不容妄動!”紅袍女一言喝住了左護法。
急得團團轉的媚娘在聽清這番對話後,雖不知教中決裂原因,但對來龍去脈清晰認知了一二,更是對無法無天的總聖使厭惡不已。為此向朱祁鎮澄清:“他乃罪魁禍首,公子可用其性命來祭奠於大人亡魂。”
朱祁鎮恍惚之中聽進了媚娘話語。他當然明白媚娘所說之意,無非想為其餘教眾洗清嫌疑;可就算兇手不是他們,朱祁鎮也並不打算放過所有人,因為在場但凡落下一人,那日後白蓮教造反,百姓便後多受一分災難。更何況這些白蓮教眾在河谷襲擊時,都沾有每一個死去士兵的鮮血。
“哈哈哈.....”朱祁鎮近似癲狂笑道:“依我來看,你們這些假借菩薩名義禍害天下蒼生的妖人,正應該打下地獄!”
媚娘聽後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開口辯解,朱祁鎮卻已髮指眥裂大喝:“殘害一世忠良,邪教妖人罪不可恕;傳我令,所有人一個不留!”
士兵得令,紛紛從背上箭囊中取出箭矢搭起了弓。
媚娘聽見這份冰冷至極的話語,急得大喊:“住手!快住手!”她無比震驚看著朱祁鎮,簡直不敢相信此話出於他口。
“逼死於謙,在場之人都有責任。我既要為于謙報仇,也要為慘死河谷計程車兵討回一個公道。”朱祁鎮心懷愧意,自始至終不敢正視媚娘目光。
媚娘恍然頓悟,所謂不予追究,不過是朱祁鎮利用自己的藉口。想到這,她心中滋味可謂是五穀雜陳:“原來你早就算計好了。”
朱祁鎮神情有些難堪,只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我作為一國之君,不能容忍天下百姓有一絲安危。”
媚娘搖著頭冷嘲道:“不見得吧!恐怕你是不能容忍自己江山有一絲安危吧?”
“是也罷,不是也罷;無論如何,他們都得死!”朱祁鎮看著於璚英黯然傷神樣子,一時難以按捺心底的躁怒,因此不顧一切大手一揮:“放箭!”
士兵緊繃著弓弦的手全數鬆開,密集的箭矢朝著白蓮教眾刷刷齊射;只在頃刻之間,聚集的教眾瞬間倒下哀嚎一片,羅通趁勢拔刀對紅袍女俠發難。
紅袍女正避讓射來的箭矢,不意羅通臨時反戈慌忙抽劍還擊,卻被一枚箭矢射中後背,她突感眼前一花腦中嗡嗡響個不停,可面前之人不依不饒迎面一刀劈來;迷糊之中僅存一絲神志的她慌亂伸手去擋,手臂當場被割開一道血淋淋刀口,疼得她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