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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是誰

我是誰?我來自何處,將要去何處?為什麼命運要如此的安排我……已經好幾天了,陳龍吃不香睡不著,腦袋都想到快要炸開了!

透過大姐回憶小時候的事情告訴他,也透過自己的回憶整理,他當年被拐的過程慢慢的讓他全面回想了起來……

當時黑天暗雨,大風狂刮,街道上的人紛紛四處逃竄找地方躲避。父母都不知道忙哪裡去了。他看見檯面上有一封粘了郵票的信,那時他已經懂得信是什麼東西,他見到過大人們將信放進街道上的信箱,說那樣便可以把信寄出去……於是他便拿起了檯面上的信跑出來。拐了個彎,跑到街道不遠處一個可以寄信的郵箱,惦起腳努力的想把信放進郵箱裡去。可是他太矮了,就是夠不著郵箱的投信囗,怎麼都放不進去。突然,背後有一隻大手一把搶走了他手裡的信,抱起他就飛快的跑起來。這時候豆大的雨點伴著狂風下了起來,直敲打在臉上,使人難以睜開眼睛……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以至於他來不及反應,看不到抱他的人的臉容,他腦子裡只是一片空白……

在大風雨中被抱著跑了一大段後,他被放下來被抓著拽著繼續跑。這個時候他終於發現不對了,拽著他的人並非是自己的家人!於是開始放聲大哭掙扎著……他拼命的哭著,拼命的掙扎,也將掙脫了好幾次跑開,可是最終都是被抓住,逃脫不了他的魔掌,還被大聲的吼嚇和狠狠的湊打!茫茫風雨中,他喊爹叫娘,哭天喊地,可是卻沒有誰出現整救他……

這個在大風雨中哭喊掙扎的恐怖畫面一直被深深的烙印在記憶深處,經常在夢裡夢到被驚嚇醒……在後來混沌的成長中,他還以為這只是一個惡夢。漸漸地,他被同化進了這個家庭繁鎖的日常生活中來,在艱苦歲月裡度過了每一天糟糕的日子。

陳龍記憶中小時候總是被陳德修打罵。當然不單隻有他,大姐弟妹們也同樣是在被他打罵中長大。甚至母親也是一樣的遭遇,也經常被欺凌打罵。

小時候的陳龍就天天盼望著快點長大,然後就有能力反抗陳德修了。然後就可以保護姐姐和弟妹們了,可以站在母親一邊與陳德修對抗了……

可是爛包的日子始終沒有好過。後來,陳德修幾乎很少呆在家裡,就算回到家裡也幫不上什麼。每次回來總是滿身酒氣,家裡每個人幾乎都成了他的出氣筒,他逮到誰就罵誰。所以家裡人都怕他躲著他。他不回來家裡才是太平日子。家裡幾個孩子就靠母親一邊種地一邊撫養帶著……

早已超過了讀書的年齡,他才在大姐的陪帶下,去附近村裡的小學裡讀書。聰明的他順利地讀到了初中。

初二那年,一天陳德修在外面賭博大輸被人迫債上門。為了還那個賭債,他硬是搬賣了家裡值錢的任何東西。甚至母親辛辛苦苦種地所得的全部糧油,都被搬走賣錢還債了。

那一事件後,整個家庭進入到了日子最低谷。象大姐一樣,陳龍毅然輟學了,回到家裡來與母親一起支撐著這個隨時都有可能危險重重的家。

大姐後來早早嫁人了,還好她嫁在鄰村,與家只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所以雖然嫁了,但還可以經常回家裡甚至與姐夫一起回來幫忙。

為了增加家裡的收入開支,支援弟妹兩個人能順利讀書。他曾到鎮上拉冰棒賣,到荒棄水庫塘溝抓魚賣,上山採中草藥賣。到後來跟著一些做建築零散民工到周邊村落、鎮上、縣城裡攬雜工做。

後來積攢了一些錢,二十二歲那年,與周邊村幾個大齡光棍,花了二萬元。透過邊境媒婆介紹娶回了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外國妹子,算是草草的完成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不幸的是,兩個孩子出生下來沒幾年,一次上山採藥和砍柴,由於對山嶺不熟悉,賢惠的老婆意外墜涯身亡了……

緊接著,上了年紀的母親半年前意外跌倒,腦出血中風左半邊身偏癱了。花了一筆錢搶救治療總算保住了命,但現在只能靠坐在輪椅上活動生活。母親生活上無法自理,每天都需要人陪著服侍她。

這個家之前一直由母親拼命的耕種支撐著。後來大姐與他紛紛輟學回來幫忙,壓在她身上的家庭重擔才得以緩解。在母親偏癱這半年日子裡,基本上都是大姐每天回來照顧,陳龍才有精力時間耕種護理田地裡的農作物,和抽時間去周邊攬工各種雜工掙錢。特別是兩個孩子,自從沒有了媽媽,如果不是大姐回來幫照顧,他真是難以煎熬這些苦日子……

大姐這些年來,一直幫著母親一起支撐著這個家,為這個家所付出的一切是無法計算的。正是母親和大姐這樣的大無畏、大公無私的行為,深深的教會了他為人做事。

在陳龍的活動小圈子裡,最遠除了去縣城裡攬打雜工之外,其餘絕大部分時間是在本鎮上找些雜工做。如修拆舊房子、建樓房、搬家、修路、拉水電等等。

隨著全國的城鎮城市化不斷進展,很多人特別是年輕人,都到更遠的大城市裡去找工作找發展了。而只有他一直窩在這麼個窮小山村裡,煎熬著苦日子。

大姐包括母親之前曾經很多次都勸說過他,叫他象別人一樣,到更遠的地方特別是大城市裡找工作發展,可是他卻始終沒有離開家出去。事實上,並不是他不想去,只是他心裡一直無法放得下這個家。雖然家裡也一直非常缺錢需要錢……特別是他成家有了這兩個孩子之後,他更是難以割捨不忍心離開這個家。

現在,突然間在他身上暴出和確認了他這麼個身世,所以他的人生思緒全部被打亂了!

人啊,就算最苦最難,無論多麼的貧窮和苦累都不怕,至少那還算是平靜平安的太平日子。但是人生的大喜大落,特別是不好的大事件,真有可能三天便能把人煎熬成白頭之人!

大姐這兩天除了與他回憶確認他當年的事情之外,還不斷的對他開導勸說。要求他無論如何都要去省城裡,按照信裡留下的地址收件人找一找,希望能找回他的親生父母,也希望能在城裡找到更高工錢的工作……

可是,這可是個非要的艱難決擇啊,他該怎麼辦如何選擇?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他的人生?他忽然間感覺到自己正站在茫茫的人生十字路口上,不知道該往哪條路走下去!甚至都不認識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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