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邊疆的艱苦一比,以前在安富縣鄉下時的生活都算福窩。
謝原晟沒說話,輕輕拍了拍懷裡妻子的後背安撫。
馬車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醫院門口,小夫妻倆再三道謝,謝原晟給老師傅偷偷塞了兩張全國糧票。
陸萌關節凍的僵硬,下車後只能同手同腳的走路,齜牙咧嘴的表情配上一搖一擺的動作像一隻小鴨子。
這趟路程她真是受了大罪。
趕馬車的老師傅一看笑道:“看你也是疼媳婦的,你們要是呆的久,就給你小媳婦換件皮夾襖或者厚棉襖吧,暖和抗凍,她這小身板一看就不耐冷。”
看謝原晟臉上有意動,老師傅看在糧票的面子上又補了句:“縣城集市就有,你們去農戶家換品質更好。”
本來就是動蕩後期,加上邊疆地處偏遠民風彪悍的原因,這邊的政策更為寬松,有些換東西的行為只要不過分,地方管理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邊疆別的不多,鄉下地方很多人家都有打獵留下的皮子,缺糧缺錢的時候就會偷偷拿出來換。
謝原晟又鄭重的謝過老師傅,目送人駕車走遠,轉頭關心問道:“萌萌,要不要我揹你?”
雖然著急去醫院看師父,但他也心疼妻子的身體。
從安富縣到邊疆沿途幾千公裡,七天七夜的奔波。
無論是最老式的蒸汽火車還是破舊擁擠又顛簸的老式汽車,甚至漫天風雪中乘坐露天馬車趕路,這些苦都不是嬌嬌氣氣的妻子該吃的。
他的萌萌就該住在最溫暖的房子,吃她愛吃的食物,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而不是跟他一起跋涉幾千裡,到祖國的最邊疆來吃苦受罪。
想到這裡謝原晟眼裡的愧疚快要溢位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啦,又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硬要跟來的。”陸萌小幅度的扭動胳膊腿,做了兩下伸展運動。
看謝原晟又想說愧疚的話,她連忙抬手將謝原晟頭上、肩膀上、甚至睫毛上落的積雪拍掉。
“我既然敢跟你來,就不會拖你後腿,我陸萌雖然平時嬌氣了些,但也是分得清輕重的。”說著她踢了踢自己被雪打濕的鞋子優先邁進醫院大門。
“不舒服就跟我說,別硬撐。”謝原晟低頭看了一眼妻子的鞋子,皺了皺眉頭。
勒縣的醫院是一座具有蘇聯建築風格房子,進門後陸萌詢問護士林師父所在的病房,謝原晟則是從隨身帶的包裹裡快速掏出一雙幹淨的棉鞋。
“我問到了,說是往這邊右拐出門,後面那排平房就是住院的地方。”陸萌驚喜的聲音下意識放大道:“原晟,你聽到了嗎!指路的護士姐姐剛說師父他已經醒過來,脫離生命危險了!”
“我聽到了,你把這個換上。”謝原晟拉著她到牆角,蹲下來撐開手中的棉鞋。
因為聽到難得的好訊息,他嚴肅了幾天的臉也忍不住露出點喜悅的笑容。
陸萌:“!”
“換雙鞋再過去,濕鞋子會難受。”
“我、我……”陸萌動了動僵硬的腳趾。
“快點。”這下換成謝原晟催促了。